己身上。兹瑞安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这张脸与雷明顿相似,一双一旦倾注感情便显得过于深邃的鸽血色眸子,寡淡薄情的嘴唇,银色的毛发和眉毛。
兹瑞安是最像老施密特的人,但他更年轻更具有活力更有抱负,更——更值得被阿蕊娅爱。
于此,兹瑞安颓然地笑了起来,他又是几时意识到自己早在第一次见到阿蕊娅便爱上了她,落寞的浅笑也好,温和的呼吸也罢,凝视远方时眼眸深处闪烁着的隐秘思绪都好似一个深陷雾霭荆棘中的孩子。
或许兹瑞安一直都明白,只是下意识逃避,其缘由无疑是他注定无法得到回应。倘若兹瑞安在前一年未曾离开这个家,兴许在那场宴会中与阿蕊娅相识的人便是他兹瑞安·德里希·冯·施密特,而不是他的父亲雷明顿。被那忧郁温和的双眸注视,被那含笑的双唇轻吻眼角的人是他;同她坠入爱河,并立下婚约的人是他。
兹瑞安想自己是如此爱阿蕊娅,自然会建一座更好的亭子给她。她若爱骑马,他便去马场里挑选最温顺的马送给她。她若爱戏剧,兹瑞安就会让弗朗西斯带他们去所有剧院的后台与那些装模作样的演员们握手交谈。她若爱孩子,兹瑞安便也爱孩子,他虽年轻但也曾细心照顾过孩童时期的路德维希,兹瑞安也理应会是一个好父亲。
可他什么都不是,甚至是她名义上的孩子。
铺天而来的挫败感令兹瑞安无法控制地抬起左手砸向镜子,碎裂的镜片扎伤兹瑞安的手背,而柔软的她却似一根顽固锐利的刺,刺进了兹瑞安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