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轻响。
弹匣弹开,共有五颗子弹。
“不瞒你说,其实我用惯的,是剑,和刀。因为枪这种东西,受子弹的局限,关键时刻也难免掉链子。我不想做的事情,还没人能强迫我。”
她垂眸,沉吟片刻。
“相反,我想做的事情,也没人能阻拦。”
等她再度抬眸的时候,宋千仰却已拾回目光,望着空中,眼角不受控制地轻颤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仓皇无措,他起身穿上了外套。
“下回,我再带把刀来。”
“宋总,还有何吩咐?”
宋千仰摇了摇头,正要开门,宋袖抒叫住他:
“大哥,谢了。”
这一声谢谢,是替宋笙烟说的。
宋千仰脚步一顿,终究头也没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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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存纪元,新约基地。
能源采集部的主管将一份枯石耗损月度报告交给一旁身材清瘦的小助理,“去找祁长官汇报吧。”话音未落,另外一个助理轻轻推开了门,“白主管,祁长官来了。”
“呵,巧了。”
身高近乎一米九的高大男子,一双幽邃的眼睛像暗藏着深海的未知物质。
“祁长官,‘蔚蓝的梦乡’可能需要开采了。听说外面有个流浪者体质奇异,或许可以取得联系,这次任务跟她联手,会更有保障。”
“那个流浪者,叫什么名字?”内敛而耐听的声线,像海风里掺杂了细沙。
“我记得……好像叫宋袖抒。”
唔,宋袖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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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大亮。
宋袖抒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拿过手机,看到禾木衍的留言:宋小姐,我临时有点事过不去了,实在不好意思。
禾木衍……是谁来着?
宋笙烟那腿脚不便容貌不明的“准未婚夫”。
视线逐渐对焦,她往上扫了一眼,才想起昨天跟禾木衍有约。老实说,宋千仰走后不久,她便开始犯困,想必是泡澡泡的太舒服,爬到床上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还好禾木衍临时有事。
她原本只是想把他约出来了解一些基本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的。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宋千仰……想得未免多了点。
宋袖抒准备睡个回笼觉,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床头柜上,一只精巧的盒子旁,静静地放着一把枪。思绪顿时清醒,再没了睡意,她拿过枪细细端详。
她记得,她被小余开枪时,眼前除了大片猩红,还闪过一抹蓝色的光晕。
如今想来,那是子弹的轨迹没有错。
会有蓝色的子弹吗?
宋袖抒出了酒店,准备四处逛逛,熟悉一下这座城市顺便理清一下思绪。却没想到,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路边,下来一个头戴兜帽的男人,亮出手中的刀刃,拦住了她的去路。
宋袖抒左右看了看,再没旁人了。
难不成,是在拍戏吗?
“猫哥,我是你的粉丝。”
猫哥?
等等,她这是遇上私生饭了吗?
“法制社会,文明和谐友爱不知道吗?你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上车,咱们慢慢聊。”
“你先把刀给我。”
如果他真是私生饭,倒是很听话。宋袖抒将刀子入鞘收了起来,坐到路边长椅上,“坐这聊吧,今天天气多好,阳光明媚,你也该晒晒太阳。”
许是被宋袖抒的真诚打动了,少年坐过去摘下兜帽,露出苍白发灰的瘦削面孔,“结局到底是什么,你不能就这么烂尾啊……你知不知道我等得心都焦了!他们到底在一起没!阿礁也太可怜了吧!”
说着,差点就要哭了。
宋袖抒重重一叹,“结局……”
要不她现编一段?
想了想,她目前唯一能现画的东西,就是大饼了,“你放心,我今年才刚23岁,保守估计能画到50岁,还剩27年,27年还画不完一个结局吗?”
“不是一个,是三个!”
“27年,画十个也绰绰有余。”
“猫哥,你可不能再鸽了!”
“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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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抵达宋宅时,天上飘起淅淅沥沥的雨丝。在林叔再三劝说几乎是软磨硬泡下,宋袖抒只好去酒店办了退房,回了宋宅——
一座远离闹市,占地百亩的豪宅。
她下了车,一个盘着丸子头面容娇俏的女生立即迎上前来撑开了伞,似是等了很久,肩头微微淋湿。宋袖抒上前一步接过她手中的伞,浅笑:
“你是小玲吗?”
“我是……小姐,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