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叫我小姐,叫我阿烟。下雨了,你手里明明有伞,却不知道打,是不是傻。”
“嘿嘿。”小玲配合地傻笑了一声。
宋袖抒将雨伞稍稍倾斜,小玲笑着钻进了伞下的小天地,忍不住挽起了她的手臂。石子路上,二人飘扬的裙摆轻拂路旁怒放的黑玫瑰,一时幽香四起。
湖畔,波光潋滟,树影婆娑。
宋袖抒伞下的身影,更显得清冷。
“阿烟,你怎么了?”
“没什么。请问,宋笙烟一个月的零花钱,大概有多少?”
“啊?你的零花钱?”
“口误,我大哥宋千仰——有多少,你知道吗?”
“大少几乎很少花家里的钱的,而且他上学时成绩很好,没少拿奖学金。”这个消息,难免出乎了宋袖抒的意料。看来,她总也不能改掉以貌取人的坏毛病。
“那我二哥呢?”
“我倒是记得二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想买一辆限量版的跑车,差了五百万,直接跟大少借了,还说下个月有了零花钱立马还他。”
直到此刻,宋袖抒才对宋家的财力有了具体概念。
家里有湖,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了。
“阿烟,我再多一个嘴,跟禾家联姻一事你要慎重考虑啊,那个禾木衍根本配不上你。”
“我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那应该是你的气话吧?我记得就是上个礼拜三,你和大少在湖畔大吵了一架,你当时随口说了一句,会答应联姻的,然后就走掉了,之后就没再回来过。大少好像很上火,这几天脸色都憔悴了许多。”
“我跟大哥吵架的时候,还说了什么吗?”
“我只听你气鼓鼓的说了那句话……我也是第一次见你生气的样子,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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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湖叫宋袖抒莫名觉得亲切。
饭后她总觉思绪不宁,便又来到湖畔吹风。
雨已经停了,夜风里掺杂着几许寒意,宋袖抒不由得抱住了双臂,这时,一件带着清冽皂香的牛仔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昏黄的路灯下,宋孝闻的面孔一时显得有些陌生。
她才发现,他右边脸上有一枚浅浅的酒窝。
他将外套给了她,自己便将双手插进了裤袋,挺拔的身姿更显得桀骜不驯,玩世不恭,与温润如玉的长相难免有些反差。
“阿烟,有心事?”
“二哥,我上礼拜是不是和大哥吵架了?”
“你还好意思说呢,大哥让你气坏了。”宋孝闻竟咯咯笑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大哥气成那样。”
看来这兄妹俩平时都喜欢惹大哥生气。
“我现在去道歉还来得及吗?”
果然,宋孝闻摇了摇头,“已经没有意义了。你们吵架是因为禾家提亲一事,爸妈都觉得这是一门好婚事,直接答应了下来。大哥劝不动爸妈,只好来劝你,你呢,八十斤的身材,七十斤的反骨——竟然也答应了。”
“就算真结了婚还能离呢,更何况只是订婚,二哥,你说是吧?”宋孝闻点了点头,“尽情发挥你的特长吧。”
“我的特长?琴棋书画吗?”
“噗……你还真敢说?我是说,作,往死里作,让那禾大公子知难而退。”
“不愧是二哥,懂我。”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碰了一下拳。
“阿烟我先去睡了啊,你也别太晚。”宋孝闻走后,宋袖抒坐到长椅上,抱着双膝,眺望波光粼粼的湖面。
满世静谧,宋袖抒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置顶名为“暴躁儿”的对话框,除了那句“今天回家吗”,最后的对话便是一个星期前,是宋千仰的一句“晚安”。
上面是一段简短的语音。
只有三秒钟。
手指放到屏幕上,停顿片刻,最终,宋袖抒选择退出。
她本就不是宋笙烟。
对于她的私生活,并没有窥探欲。
宋袖抒索性在长椅上躺下,恍觉陷入一个冰冷又温柔的怀抱。被这浩渺天地包裹着,整个世界仿佛只剩她孤身一人还在强撑着保持清醒。可倦意来势汹涌,最终,她也陷入了沉睡。
再度醒来时,身下触感温暖柔软。
偌大的卧室里,窗帘大敞着,阳光似泉水般倾泻在落地窗上。
窗外是后花园的景色,盎然一片,生机勃勃。
这时,萧若玲举着一条青色的扎染连衣裙走了进来,“这条裙子,是上个月您订的,终于到货了。”宋袖抒无心留意裙子,“我记得,我昨天好像睡在长椅上了?”
“啊?您在说什么?”
下楼时,宋袖抒正好撞见一张高大挺拔的背影,迎着清晨的阳光,迈着从容不迫的大步。是宋千仰没错。如果是宋孝闻,脚步要更漫不经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