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放了我吧!我…我现在真没钱啊!你放了我,我…我回家把婚房抵押了再……”
“陈鹏,我给你脸了是吧?”说话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身,“你这话没说腻,老子都听腻了!”
暴怒的言语刚落地,四五个黑衣人立即围了上来,对着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一顿拳打脚踢。
一阵哐当声中,混杂着嘶哑的哀求:“大…大哥,你把我打死了,这钱就真的没人还了!”
“停。”
一声令下,黑衣人停止了动作,四周瞬间恢复了寂静。
他蹲下身,狠狠攥住了男人的下巴,冷笑道:“陈鹏,你威胁我?找我借钱的时候,怎么不打听打听,这赌场背后的老板是谁啊?”
陈鹏喘着粗气,喉咙被一股液体糊住,只能发出断续的咔咳声。
男人松开他,讥讽道:“我名下赌场每日进帐几千万,你以为,我当真差你那区区几百万?”
他站起身,取下脖子上粗长的金项链,“我高家呢,平生最恨谎言,你既然这么爱玩儿,又这么爱钱,我发发善心,满足你。”
他狞笑着后退两步,将手中项链放到身侧黑衣人掌中,随后微微颔首,使了个眼色。
黑衣人会意地绕到陈鹏背后,未等他反应,便将链子紧紧地勒在他的脖颈处。
“…呃….呃…救…救命……”
陈鹏煞白的脸胀成了猪肝色,濒死回忆中,他看见自己的未婚妻,若不是染上赌瘾,他本该有个幸福的家庭……
眼中光景越来越模糊,他在内心暗自祷告:“如若世间有神明,能否现身救我一命……”
“夸——夸——”
忽地,不知从何处卷来一阵狂风,吹翻了工厂围栏的铁皮,连带他脖颈处的力道也一并消失了。
尖锐回音如咆哮的巨兽,他顾不得关心叫嚷着逃跑的众人看见了什么,只躬下腰猛咳了起来。
“是你在喊救命吗?”
纯净嗓音从头顶传来,陈鹏终于咳出喉中堆积的血痰,直愣愣地抬起头。
“……呃…”他努力瞪大红肿的双眼,痴望着眼前的小少年,半晌挤不出一个字。
梵祝沉静面对男人的惊慌,似乎上一个人类见到他时也这样,他问:“需要我救你什么?”
男人浑身颤抖着,嘴角蓦地滚下一道血痕。
梵祝想起,坐在知秋窗台上的时候,他曾见过许多相似的画面。
人类被固定在一个地方,身体染着红色,眼里流出透明的液体,他们会不谋而合地喊着同一个字,“痛。”
想起这个发音,他歪着头问:“痛,救你的痛,对吗?”
陈鹏木讷地点点头,他回忆起方才内心的祷告。
梵祝知道,救人是把他从火中带出去,但如何救人的痛,他还没学会。
沉心思索时,他的心念闪动,手掌忽然涌出一股暖气,他受到指引,抬手轻轻覆住了男人的额头。
一阵清风拂过,陈鹏自觉体内清凉一片,不过须臾,身上所有的不适感都顿然消散了。
他回过神,双膝跪地,伏在小少年的脚边痛哭流涕,“谢谢神明大人!谢谢神明大人……”
梵祝看着他,说:“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名字。”
陈鹏抬起头,不安地咽了口唾沫,“神…神明大人叫什么名字?”
梵祝开朗地笑答:“梵祝。”他喜欢名字,喜欢被人记得名字。
陈鹏念着他的名字,又磕拜了几次。
抬头时,见梵祝仍站在原地,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有些不知所措地问:“神明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梵祝疑惑地问:“你不供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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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山中一座小神庙的大门响起笃笃地敲门声。
花暗伸了个懒腰,推开门,只见一穿着单薄的男子站在廊下不停搓手。
“这位居士……”
陈鹏急迫地打断她,讪笑着说:“贸然拜访,扰您修行了,我来是想请道长为我摆一处供台。”
“道长外出了,您到别处去瞧瞧吧。”
花暗正欲关门,却被男人伸手拦住了,“诶别别别……道…道姑也可以呀!我看您天资过人,一定道行颇深!”
花暗挑着眉,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心想,我不过初入道门将将一年,连口诀都还背得磕磕巴巴,若能趁此机会摸摸师父的法器,也算不枉我每日勤修了。
“好吧,看在你这么着急的份儿上,我勉强同意了。”
她把男人领进屋,让他在厅堂里稍坐会儿,自己则回到房中换上了一身道袍。
她进到堂中,问椅子上的陈鹏,“你今年犯太岁还是本命年?要供哪位仙家啊?”
陈鹏支吾了半晌,花暗转身从柜子里取了一本书。上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