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要照实说,但心思一旦暴露太多,容易让人厌烦,更容易让人陷入两难。
柳清姿假意斥责傅昭南:“逼人做选择这种事情,不像你的处事风格。”
傅昭南顺势给自己铺台阶:“所以,你别让我为难太久。”
柳清姿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壳,尚未思考清楚要说什么,嘴角先弯着翘得老高。
浓重黑夜地遮掩下,两人瞬间包裹在了一片暧昧的空气里,心口仿佛装了数只蝴蝶在扑腾。
傅昭南唯恐打破这来之不易的情愫,再开口时,声音不由地温柔了许多,真诚地问道:“清姿,你回来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了,我们俩见了这么多次面,有哪一次,是你真的想我了,想要见我的吗?”
柳清姿怔住。
平凡男女见面,需要理由,需要动机,但她从未深思过这些,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被“偶然”和“误解”等诸多杂事推着走。
“没有,对吧。”
傅昭南主动替她回答了,浅淡的辛酸一闪而过后,他主动地握住机会,“约我吧。”
“嗯?”
“约我!”傅昭南转出主动权,“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想见我了,打电话、发短信,或者......用能让我知道的方式。”
承诺隔着手机传到耳朵里,不知为何就化成了一声呼唤,那呼唤是具有邀请性质的,邀请柳清姿走出一成不变的困境。这令她抗拒又害怕的同时,也更让她按耐不住地跃跃欲试。
她想起了毕业那次,在酒馆里,他怂恿她喝的第一口酒。像预料到了会发什么背德的坏事,她竟然生出了一股近乡情怯的心理。
清姿问:“什么是能让你知道的方式?”
“你那么聪明,”傅昭南似笑非笑地夸她,“自己想啊。”
柳清姿受用地认领了这个“聪明”。
“挂了。”傅昭南看了眼时间,进退得当显得分外体贴、分外有绅士风度。
柳清姿抢断他:“不说声晚安吗?”
傅昭南安静片刻,才无奈道:“晚安!如果你睡得着的话。”他话音一落,先挂断了电话。
柳清姿手一松,贴在耳朵上的手机滑落地毯。她没管,用脚勾开折叠整齐的毯子,盖住腰,接着闭上了眼睛。
心绪激烈沸腾,本以为会是个不眠之夜,不料她入睡很快,甚至睡得毫无负担感可言。
第二天一大清早,和父母一起吃早饭。
她看袭瑛脸色憋红,关心一句道:“脸怎么这么红?”
袭瑛说:“上火。”
柳清姿环视一圈餐桌,急忙将一碗绿豆粥两手捧至她面前,“上火喝这个。”
袭瑛找茬:“我怕泻肚子。”
柳清姿一脸的“我怕惹到您”,她把碗端回来,自己闷头喝,然后又吃下柳平柏给她剥的茶叶蛋,拎包出门去上班。
上午要开二次碰面会。
这种涉及多部门的流程会,各自关注各自的重点即可。
说到柳清姿时,她没有听到诸如岗位分配明细表之类的具体安排。她心下起疑,不知是不是因为秘书处统筹经验的不足,忽略了翻译人员的需求场次,她暗暗瞄了任法蓉一眼,没吭声。
十一点下了会,午休时间段她收到了发来的会议资料包。
她下载至桌面,打开后反复浏览,确认了规划目录的细栏中没有排班表,也没有明确指定的管理组负责这项事务。
她盯着电脑界面的眼神放空片刻,随手抓住办公桌上的一根圆珠笔,反复在手心握紧又松开——这是她排解焦虑或者犹豫不决时的个人习惯。
然后,等下午两点,上班的时间,她联系了邵主任的助理,表示自己有些疑问,想约邵主任的时间见面,大约二十分钟。
很快,助理打电话通知她,邵主任在院总办室。
清姿理整齐桌面,快步去了院总办室。
邵吉平一派等客的架势,已经提前倒好水,搁在了会客桌的对面。
柳清姿落座后,邵吉平笑着开门见山,“急着找我什么事?”
柳清姿心里备好了说辞,“今天在会上我发现,秘书处那边并没有对译员进行明确的岗位分配,甚至没有专门指派管理组,我想问问,这项工作是不是落在了您这边。”
邵吉平亦是位老滑头,在未明察对方的意图前,断不会先露底,他反问:“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柳清姿坦然地注视着他,直白道:“我想直接负责学生们的会场安排工作。”
邵吉平一挑眉,颇为意外,他婉转地问:“单就安排排班表,你知道需要做多少准备吗?”
柳清姿点头,说:“大致了解,包括但不限于,会议时间段、持续时长、会议主题、负责该场会议的译员以及发言人语言特点、行为习惯等,当然大会议要求要更加繁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