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过去的越久,何芝柳越觉得和谈无望,渐渐有些坐不住,担心某一时刻眼前勉强称得上安宁的生活被打破,本就处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怀着一腔愤恨与热血走上战场,誓死守卫家国。
在卫六到蔚沅的第十三日,对于整个蔚沅甚是整个国家而言迎来了第一个好消息——喀蔼未与任何一国结盟,虽有倾向,国主却大力反对,周边列国对喀蔼有施压意图。
“哈哈,好啊,不愧是暗卫。”十全猛拍大腿,长期压抑的心情终得舒缓,“喀蔼不乏能人异士,我朝派去的探子皆被拔除,若非卫六轻功斐然,不知何时才能得到喀蔼的确切消息。”
何芝柳想,兴许皇上派卫六来本身就存了让他一探喀蔼究竟的想法:“既如此,府里的余粮可以稍作清点。”
十全点头,眼神凌厉如鹰隼:“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执着于眼下,喀蔼答应他国要求方为上策,毕竟国中百姓的性命等不得,可放眼于长久,喀蔼又万万不能与他国联手,否则未来将国不是国,被一时的恩情挟持的仿若俯首称臣,而后甚至是侵略吞并,从这一点看,喀蔼国主当真大智慧。
和谈,企踵可待!
七日后,蓬湘关疏通出了仅两人并肩通过的道路,第一批增援粮食由睢蓬的将士冒着大雨徒手背至蔚沅。
十八日后,当天边第一缕光线乍现时,落入耳边的雨声渐小。
“雨停了!雨停了!”汤府所有人尚在被窝,付瑄兴奋的叫喊声堪比通天锣鼓,硬生生将几人从庄周的梦中拉回了现实,“雨停了!停了!”
何芝柳眨了眨眼,仔细听着瓦片上传来的稀稀疏疏的哒哒声,确信不再是瓢泼大雨。
她穿好衣裳,循着付瑄的声音走去:“大瑄哥刚回来?”
“你怎么起来了?”付瑄完全没有做错事的自觉,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班大爷、十全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摸着脑袋道歉,“吵醒你们了,我的不是。”
“周大娘家还好吗?”班大爷打着哈欠问。
“还过得去,值钱的东西存的好好的。”付瑄笑嘻嘻续道,“我走的时候周家还要给我塞吃的呢,我没好意思要。”
因为处理及时,加上百姓们配合度高,所以蔚沅看似受灾严重,实则除了郊外百姓的房屋受损其他并无任何损失,除了周家。
周家建在西街尾河流旁,拱桥下,本就比其他人家地势低,又挨着河流,并且院内还建了莲池,这洪水一爆发,简直是四面夹击、腹背受敌,屋里屋外被淹了个彻底,想引流都不知道往哪里引,奈何周家是大家,别说屋子里的每一样摆件都是值钱货,就连房子本身就值大价钱,想搬也不知道往哪里搬,只能每天不停的将浸入屋子里的水靠人工搬运到其他地方。
幸好郊外村民如今皆住在城内,人手足,方保住了周家。
索性汤府无事,付瑄近半月开始去周家帮忙。
“大瑄哥也忙了一夜,赶紧去歇着吧。”
“哪睡得着,好不容易熬到雨停,高兴呐。”
不仅是他,汤府所有人都高兴,醒了的再也睡不着,没醒的……估计此时此刻的蔚沅没有人还睡着。
也是在这一天,汤府再次迎来了巫大掌柜,同行的还有使节——喀蔼国主一母同胞的弟弟,足见喀蔼诚意。
这次会面非正式,喀蔼在说明来意的同时也在试探朝廷的态度,尤其惊讶于十全的真实身份,好在秦将军赶到的及时,才避免了喀蔼感受到侮辱的尴尬。
目前情况特殊,喀蔼对十全钦差一事表示理解。
而十全也担当起了和谈的主要交流人。
“就当前境况而言,解决贵国困境刻不容缓,但于我朝……”十全慢慢悠悠的喝了口热茶,不缓不急续道,“似乎没有那么迫切,不客气的说,秦将军一声令下,贵国赔个几座城池不在话下,那么,小王爷又是凭什么说出‘休战’这一番话的呢。”
巫大掌柜与小王爷不经意的一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严肃与震惊,他们似乎都没有想到十全会这么的不留面子,深感战争一触即发。
小王爷顿了片刻道:“先国主与贵国交好,边境百姓其乐融融,两国一家亲。这些年来,国主忧心边境事宜,无时无刻不憧憬着老人们口中的你我不分的和谐氛围,国主不愿意接受邻国支援,更不愿意看到边境百姓血流成河,所以,等蔚沅情况稳定后,国主才派我等来,希望能重现昔日亲密。”
换言之,喀蔼国主若是接受了邻国支援,那么这场战争避无可避,无论是你死还是我亡,边境百姓流血是不可争的事实。
另一方面,喀蔼没有无视蔚沅这段时日的困难来请求支援,不仅是看在往日情分,更是将蔚沅百姓看做自家子民,不愿见到任何一人挨饿,可见国主的赤诚与不偏不倚。
没有卖惨,没有威胁,更没有分析朝廷如今面临的局势,不过是简简单单说出了实情,可正是这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