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止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御史台,期望他们能够查明真相,解救身陷囹圄的族人们。
思及此,云皎月竟俯首弯腰朝贺行止行了个礼,语气温婉却掷地有声:“那便有劳你和御史大夫多照看一下我父亲他们,今夜多有打扰,我便先告辞了。”
见云皎月对自己行礼,恭敬疏远,贺行止心头像是被扎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徐徐开口:“夜已深了,不如……”
“不用。”云皎月知道贺行止要说什么,她果断拒绝,“我自己回去就行。”
见此,贺行止便没再挽留。
待她转身准备离开之时,身后又突然传来贺行止的声音:“皎月,你这段时日就同陈王妃一样,好好留在陈王府,别回云家也别去洛府,避免遭受牵连。”
这番突如其来的嘱咐令云皎月脚步一顿,但她没有回应,片刻怔忡之后便果断离去。
直到出了贺府的门,云皎月的脚步才放松下来,如释重负地仰了仰头遥望天际。月光明亮如初,人已不复当初。
云皎月今夜出府只带了寻雁,两人现在要原路返回陈王府。
深夜时分的长街寂静无声,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两边的房屋偶尔有灯火亮起,云皎月与寻雁都加快了脚步往陈王府而去。
走着走着云皎月就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回头看去,不远处的街尾似乎有几个人影,他们正看着云皎月这边。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意欲何为,云皎月心里萌生了一层恐惧,若是此时有人要对她图谋不轨,连个能庇护她为她伸张正义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云皎月只能拼命加快脚步往前走。
几人远远盯着前方两位姑娘的身影,互相使了个眼色,随后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今晚月光明亮,他们可是看清了那两位姑娘的面容,其中一位可谓是绝色呀,夜深人静她二人独行,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正当他们准备冲上去时,突然有一道道剑光闪过,那明晃晃的利刃就分别架在了他们颈边。
几人顿时僵住不敢动弹,而那些持剑的人没有任何动作也没说话,他们也因为惊恐而不敢出声,只要稍稍动一下很可能就会被抹了脖子。待到前方两位女子的身影走远,便见旁边从朦胧夜色中走出来一位青年男子,其长身玉立,气质清雅,眸光遥望前方女子的身影,淡然开口:“我的夫人你们也敢觊觎?”
“你……你是……大理卿?”其中有一人认出了来人,其余几人也吓得浑身发抖,“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大人饶命……饶命……”
他没有与之多费口舌,只朝持剑之人挥了下手,剑刃从他们脖子上移开,几人连爬带滚四处逃窜,很快便不见了人影。而他则继续循着那抹身影往前走,与其始终保持着很长一段距离,可不管再遥远,他的目光都始终紧盯着那抹身影。
云皎月与寻雁疾步走了好一段路,蓦然回头,身后已经没有人影了,云皎月这才松了口气。
但她不敢懈怠,仍疾步而行。
看着前方的身影走进陈王府,贺行止遂止步于此,片刻过后,默然转身离去。
自从得知洛成仁入狱的消息后,洛凰整日也是郁郁寡欢,虽说洛成仁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只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但洛凰对洛家人还是有点感情的,她不希望看到他们枉死。而且洛成仁虽权倾朝野,却从不滥用职权徇私枉法,他清正廉明,爱民如子,一生仁义,像他这样的贤臣应该要得以善终才是。
而元凤也整日在宫中与御史台之间往返,在皇帝与御史大夫之间周旋,只望能早日查明真相解救洛氏与云氏。
皇宫天授殿上,百官齐聚,文官这边却少了平时的领头之人。
对这个空缺的位置,当朝不知有多少人惦记。
文武百官齐齐朝金銮殿上叩首跪拜,高呼万岁,直到君王道一句“众爱卿平身”,他们才从地上齐齐起身。
除了群臣以外,金銮殿下还站着另一人,当朝储君元澈,他同君王一样面向着群臣。
而在众多文武百官之中,他的目光落在了文官队形之内的一人身上,那人的朝服与其他人不同,更多了份高贵,象征着他亲王的身份。
唯一能在这朝堂之上与他对弈的皇子,就是他那位七皇弟元凤。
元澈目中暗藏锋芒,元凤视若无睹。
他微微眯起眼眸,唇角划过一丝冷笑,他倒要看看这位皇弟能撑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