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女孩那脆弱而决绝的背影,祁霁微微闭上了眼,再睁眼竟是有丝丝的微红。
他捡起地上的那件白绒大氅,打掉上面的灰尘慢慢抱在怀里。
“傻瓜”他讽笑着,又看向那此时已然刺进手臂的骨冠,眼神微变“果然。”
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忍着手臂上刺入骨髓的疼痛,祁霁心头一狠,猛的拔出那已然化为刃锥的墨羽鸟骨冠,随即唤出朔溟一瞬间把那难缠的骨冠碾成了灰沫。
然而做完这些以后,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削薄有致的嘴唇此时更是透着灰青色,眉头紧蹙,高大挺劲的身子竟是摇曳的想要摔倒。
炽火焚烧般的侵灼感掺杂着尖刺的针扎,在他身体了蹿动,扎进了五脏六腑,在血液了交错拉拽着,犹如万虫蚀骨的疼痛让祁霁感到一直前所未有的晕麻。
他强撑起身子,手伸向桌盘,猛的灌来一大坛酒,借着酒的燥辣勉强压制住身体的疼痛与那刺骨的阴寒。
已经两日了,他不能再拖了,那群人到底在谋划些什么,风天凌的答案又是什么,还有刚刚那不寻常的帕子,长泽楼的人为何会和漪澜有联系?那多年不见的秋祈煜身上一定也藏着大秘密。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他去解决,此番来洛陵竟是比他想的还要复杂危险,而这般险境叶晞是万不能也被搅进来的,万不能被搅进来……
熏酒的辛辣与他满肚子的燥乱绞在一起,并着寒毒那万蚁啄心的疼痛,恍惚间,祁霁竟是突然眼前笼起一阵阵朦烟,紧揣着心口,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滑去“不要,可…可恶……”
再醒来祁霁却是在玄罡洞的睡榻上。
睁开眼来,祁霁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满脸焦急的白音。
奇怪?自己怎会在这?难道……祁霁眸色微敛,狐疑的打量着一直站在床榻旁的几个人,白音、枫落、枫翼、还有……夜涟?
见祁霁要坐起来,白音急忙伸出手去扶他,然而却在他冷锐的眼神示意下又慢慢缩回了手,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这个宛若神祗般的男人。
“少主……”被他冷锐的眸子凝视着她有些慌乱了,“你…我……”
不可否认,此刻的白音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不知为何,在这个自己从小就奉终生信仰的男人面前,白音的心是兴奋的却也是极为慌乱不安的。
祁霁的目光并未在那红衣女子身上过多的停留,准确来说压根不愿去多看那位从小就被约定了婚亲的女子一眼,是的,他并不认同白岠之为他擅自安排的这门亲事。想要控制他,他白岠之终究是过于自大了点。
幽深炫亮的凤眸看向夜涟,眼底则尽是凉薄的质疑,祁霁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嘲讽,一字一句击打在夜涟的心脏上“怎么?任务完成了?”
“宸飏,我……”夜涟的眼神一阵慌乱,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他轻叹一声道“尊主他要我取你的血解开杀阵……唤醒夔神,但是……失败了。”
“哦~”意味深长的看了夜涟一眼,很是不屑的勾了勾唇,祁霁道“这么看来,我是又猜对了,所以……”
他的目光扫过周边的四个人,虽是毒发晕倒,此刻单是这么坐着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威慑感,“所以,云台被毁的事也是你们干的,还有你白音,你跟踪我。”
他冷笑,犀利的眸子里透着些许可怕的杀意,是啊,他本就是极为古怪的一个人,平日也几乎是不苟言笑的,而他这么冷血薄凉的人,最恨的便是欺骗与背叛,此刻在这玄罡洞里,他那身刺再一次破裂式的肆意扎起。
“少主我……白音是奉义父的命令,所以才……”招摇明艳的红衣并没有给白音直视祁霁的勇气,一向伶俐强干的她在祁霁面前却是自卑的,是的,绝对的强大代表着绝对的征服,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她的心上人。
深吸一口气,祁霁极力压制住自己此刻的愤恼以避免失了理智。
洞里的时间仿佛凝止了一般,所有人都沉默着,就连一向张扬的枫落也在白音的示意下打消了企图进一步激怒祁霁的念头。
“枫翼”半响儿,祁霁才又一次出声,而这次他叫的却是站在最边上一直沉默的长耳少年。
听见祁霁喊他,枫翼先是猛的一震,狼犬般挺直梢长的耳朵不由自主的向上立起,弯下腰卑礼道“少主”
看了此刻满脸紧张的长耳少年,祁霁却是轻挑了挑眉,沉声问到“她去哪了?”
“她?”枫翼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祁霁口中的她是那位圆眼睛的紫衣小姑娘。
“禀告少主,阿年姑娘与您吵架后就离开了长泽楼,然后……然后我听见她说什么帕子……然后……”长耳少年挠了挠头,圆圆的脸上一双稀黄的眉毛皱的老长,“禀告少主,然后枫翼就不清楚了。”
出了长泽楼?祁霁眉头紧锁,阿年这丫头果然受不得旁人这般激他,也好,这样也就不会被搅和进来了,不过她真就自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