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封印魔物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除封印。
被封印许久的魔物,按道理来说是很虚弱的,他们要慢慢的才能恢复。
所以花釉就算法力低微,应付这个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解封那天李员外说是感染风寒,没有来到现场。
按照李家给出的图纸和李员外特意叮嘱的方法,花釉对着那个地方挖了第一下,剩下就交给仆从动工了。
石砖被搬起,露出顺润的泥地,在场的众人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泥腥味,纷纷掩着鼻子后退了几步。
花釉也吸了一口,皱着鼻子看路慎——
路慎心里想的什么跟她没关系,她应该巴不得路慎生气的,他生气了,才会更决绝地离开她。
只是路慎真的不搭理她了,花釉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回过头来,强迫自己专心盯着那露出的土面。
腥味越来越重,终于,露出了一个大坑。
先是一个仆从一铲铲下去,露出了一个小洞,接着小洞迅速坍塌,靠近他的其他人都瞬间跌陷下去。
惊呼声刹那接连响起,又瞬间湮灭。
像冒着青烟的鞭炮被扔进了泥潭,瞬间哑火。
看热闹的几位老人都吓得躲到一边。
花釉靠近那个大坑,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幽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
路慎适时地递过来一支火折子,花釉感激地看向他,路慎没有跟她对视,只是看着那洞,淡漠道:“似乎不深。”
花釉将火折子扔进去,微亮的火光摇曳了两下,停在离他们脚边不远的位置。
要是法力足够多,花釉真想放个烟花把里面照亮了看看。
这时候,路慎又非常适时地递过来一只灯笼。
花釉打着往里面看,发现只是个很浅的坑,但又另有一洞,刚好足够一个人穿过。
既然都不是垂直的,那刚刚那些人去了哪儿?
花釉想也没想,跳了下去。
路慎半蹲在地面上看她的脚,淡淡提示道:“脚下。”
花釉把鞋一挪开——是一个人头。
花釉和路慎对视一眼,随即叫来李家的人,站在坑底,仰面看向他们,正色道:“叫你们族长来,必须也要来。”
一个时辰后。
说着是风寒实则去喝花酒的李员外被长辈们捉着到了祠堂。
他扑通跪下,挨个儿给祖宗们道了歉行了礼。过程敷衍又熟练,一看就是做过很多次的。
“你啊你,小辈们变坏也就算了,你怎么能变坏呢?!”
李二伯揪着李员外的耳朵,恨铁不成成刚地训斥他:“小时候你很懂事听话的!”
花釉没在意他们,只站在坑底催他们快去。
等到众人将坑都围住了,花釉才不紧不慢地从坑底一件件地把东西抛出来。
人身体上各个部位的骨头。
已经确定魔物是顺着坑逃走了,但这些骨头还得安葬下来。
“魔物一定会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恢复法力,我们找不到的,就算找到了,我也打不过。”花釉说。
“那魔物就让他这么跑了?”李员外捶地,“岂不是要去祸害更多的人?”
路慎闻言,掀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魔族有自己的地盘,现在人魔神划分界限严明,他知道找回家的路。”
“更何况,”路慎顿了顿,“就算他不回去,会有神明杀了他的。”
李员外眼底神色不明,花釉皱眉正要说什么,人群边缘忽然爆发出一声痛哭:“我的儿啊,我的儿!!!”
众人循声望去,见一个跟李员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正抱着一个只剩下半张脸的头骨痛哭。
仆从们把花釉扔上去的人骨清洗了出来准备安葬,不料清洗出来的人骨竟然是其中一个仆从的孩子。
“那是李三,我们李家的旁支,天赋好像是种地。”李九叔叹了口气,“只是这李三并不甘心种地,就投靠到了咱们府当个杂工,本是希望他儿子能念书的。”
“但天赋已经固定,无法改变。”路慎接下他没说完的话。
他们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李大伯忽然惊道:“李三的儿子就是痴傻后死了的,明明已经下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花釉在土壁上又发现了一个脑袋,顺着看下去——她说怎么都是肢体的骨头,原来大脑都放在土壁上了。
“所以要叫你们族长来啊。”花釉又接连扔出了好几个头骨。
扔出来的骨头加起来堆成一座小小的山,众人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战:“是这魔物……吃掉了他们!”
静默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老一辈的受不了打击,先后晕倒后背抬着离开。祠堂很快就只剩下了路慎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