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吉普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速疾驰,浮光掠影透过茵深的树影,隐隐约约看到车的形状。
目的地,贵城。
一个偏僻落后的小县城,人口稀疏但农田丰茂。
车上,白臻带着墨镜单手旋着方向盘,群山万壑、盘绕曲折,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那半年的阴影依旧笼罩,挥之不去。
“你们俩好好的假期不去玩,非要跟着来干嘛?”白臻透过镜子瞥了眼后座的两人。
“呵呵,来看热闹呀~”白蒄伸了个懒腰,一上车她就犯困想睡觉。
嘴上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担心哥哥的烂脾气和不理智搞不定,说不清。
至于云洿,去贵城路途遥远,一个司机绝对吃不消,他刚满18就去考驾照,本就有丰富的经验很快就拿证了,其次就是被蒄蒄哼哼唧唧拽着来的。
两天一夜,终于抵达目的地。
贵城远不及附城繁华富饶,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的十字街头,有的只是群山环绕,平原瓦屋,世世代代以耕种为生。
白蒄下了车后遥望远方,没有半点人烟。
礼哥哥的家就是这了吗?
莫名的有一丝酸楚。
“哥,你不会找错了吧。”
“这里看着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白蒄疑惑。
“是这,但具体在哪我不知道。”
云洿把车停好,前方道路狭窄,视线不明只能步行。
白臻背上行李包:“你们开车返回镇上,找个地方住吧,我自己去就行。”
“一起去吧,找到礼哥我们再回镇上。”云洿提上水杯,里面的水够他和蒄蒄饮用。
跋山涉水,翻山越岭。
一路走走停停,四处寻找,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里三面环山,腹部有块巨大的盆地,零零落落有几十户人家,方圆几里的土地有些贫瘠,稻田也不丰茂,稀稀疏疏无法温饱。
司家村。
长条形的褐绿色的地一块接着一块,远远望去就像那层层梯田,很漂亮。
不远处的地里,有人正在干活,他的头上戴着一条头巾,眉毛又长又黑,眼睛有点小,在太阳的照射下眯成了一条缝,他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锄头正在耕种。
艳阳高照,已是满头大汗。
村里来了外人也不关注,依旧做着手里的活。
白臻走上前向他打探消息。
“你们村里有叫司礼的人吗?”
老阿伯双手杵着锄,愣了一会摇头,支吾说了句客家话,白臻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
白蒄看着两人一来二去,谁也不明白谁的意思,拿出手机点开有礼哥哥的照片,递给阿伯。
阿伯眯着眼寻思了半天,伸手指了指右边的路,叽里咕噜说着难以理解的客家话。
比划了几下,白蒄就看懂了,道了句谢谢然后向右侧小路出发。
天气热得没边,万里无云没有风声,半圆干瘪的谷子垂着脑袋弯着脊柱,水田被晒得沸腾。
一抹单薄的身影戴斗笠,披蓑衣,手把镰刀,手起刀落熟练有度,低首弓背地在一兜一兜的割着稻谷,安详静默,没有发现有人慢慢靠近。
“司礼?”
白臻的声音颤抖,即使只是个背影,他也绝对不会认错,不管是爱还是恨都忘不掉的人。
弯着腰的人肉眼可见的愣住,锋利的镰刀滑落手心,溅起浅黄色的水花。
那个背影微微颤抖,没有回头,固执地跑向对面的天际,没有丝毫犹豫。
慌慌张张的他在湿滑的小道上跌跌撞撞、踉踉跄跄,两条腿跑起来的频率相差太大,一瘸一拐的甚是滑稽可笑。
可现在的司礼根本管不了别人的另眼相看和嘲笑讽刺,他只想逃离,害怕的情绪从听到他的声音那刻就止不住弥漫四肢百骸。
从那荒唐的一夜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人,也不可能会再见到的人。
白臻看到他的狼狈不堪和满身泥泞时,慢慢的恨意变了质,全是辛辣酸楚。
白蒄和云洿看着这别扭的一幕,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礼哥哥他的脚怎么了……”
白蒄看着那慌不择路的神态和蹒跚不定的步子,泪水像是不听使唤流得一塌糊涂。
她拽紧了云洿的手,刚为找到礼哥哥而开心时,接踵而来的竟然是满腹难受和心疼。
白臻看着跑远的人,不顾满地的淤泥浑水,立马追了上去把人拉住。
脚背浅层的泥泞开裂,原本吹弹可破的肌肉被风吹日晒,长出瘢痕泛着焦黄,单薄的肩背只剩下搁手的骨头。
“你是觉得你这个瘸子能跑得过我是吗?”
讽刺辛辣的语言,不明意味的痛楚。
司礼挣扎着,嘶哑着,疯狂地踢打着那个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