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眼神则跟着静水暗示的方向:陆子漓。
所有人不约而同、心下了然……
原来如此,原来这个叫静水的女人其实是跟陆子漓认识的、甚至还可能存在着私情、原来陆天望之死内有玄机、原来陆子漓也有可能牵扯了进去、原来有可能是兄弟俩的桃花之争、原来事情远没有结束,甚至连陆元胜都有可能牵扯了进去。
人心便是如此,但凡抓住一些头絮便会无限的延伸放大,朝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去猜测:假意为兄报仇的陆子漓,也极有可能是个阴谋败露的狠心人。
难怪明明可以直接处死这个静水、让她去给陆天望陪葬,他却提议结阴亲,留个活口免得让世人说影帮残暴不仁,原来这姑娘根本就是他的人。
难不成陆子漓还打算让这姑娘住在陆家,好方便他苟合?
他连死去兄长的阴亲姑娘都不放过……所有人的脸上都刻了四个字:“原来如此”。
在众人狐疑的眼神中,陆子漓沉默的看着静水,嘴边斜起一抹微笑,目光逐渐凛利。
而静水则看似仍旧只会吓的不停颤抖,泣不成声。
“胡闹!胡闹!”陆元胜毕竟江湖历炼已久,“胡闹”两个字迅速给事情定了性。
陆子漓是他亲生儿子,他当然不会在众人面前承认些什么,可仪式却无论如何进行不下去了。
杀人凶手倾世惩治不得,留下个本以为能扳回点面子的阴亲丫头居然也成了祸害。
陆元胜一张老脸再也挂不住,他几乎可以想像其他人会在心里怎样的嘲笑他治家不力。
现在事情的重点不是能否查个水落石出,而恰恰是水落石出之后,他要如何圆掉忽如其来的大麻烦,更不用说陆子漓还能不能管理他打下来的全部产业!
此时此刻,这个叫苏静水的丫头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活像一条毒蛇,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毒汁一样直接灌进陆元胜的耳朵、脑海。
陆元胜简直气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吩咐下去:“把碧落给我摘下来,这个女人关起来,查清楚!”
查清楚……所谓的清楚又如何能查得出来,不外乎是严刑拷打罢了。
静水被陆家的护卫拖向里堂,临出大厅,她还回身看了陆子漓一眼,说了两个字:救我。
众人眼里她这句“救我”两个字包含了多少可怜无助,陆子漓却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冷笑。
对别人下得去狠手不算毒辣,以自身为饵破釜沉舟才是真的可怕。
这个二八年华的姑娘身上究竟是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她若是恨一个人,会是怎样的绝决。
负责审问静水的地方在陆家的后院,那里可算是一个单独的小天地。
是陆元胜亲自发话,要给她教训尝尝,也要留活口,免得外人说陆家的人为了护二少爷而心虚杀人灭口。
负责审问的护院心里有数,给静水上的刑便都是不会致命、外表看不大出来,却也能让她生不如死。
折腾了大半天,直到天全黑了才算暂告一段落,只把静水丢在一间柴房里,派了几个守卫在外面看着就好,料她插翅也难飞。
直至午夜时分,后院里才由远即近出现了脚步声。
守夜的护卫揉了揉眼睛看过去,沿长廊的暗处走过来两个人,前面的极高大,披了件狐领大氅,后面的人则帮他举了个灯笼,亦步亦趋的跟着。
看清楚来人之后,护卫赶紧迎了上去行礼,颇疑惑的问着:“二少爷,这么晚了您来是……”
陆子漓没有回答,直截了当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开门。
护卫自然不敢耽搁,回身取下挂在柴房门外的铁链。
推开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嘎声,淡淡的潮霉之气便冲了出来。
“灯笼给我,你们都在后院门那里候着,谁也不许走近这柴房,有偷听的,家规处置。”
陆子漓说完,接过随从递过来的灯笼,头也不回的进了柴房,然后关了门。
门外的几个护卫互相看了几眼便只有乖乖的听命离开了守在院外,心里却都在想,果然二少爷跟这个姑娘之间是有些问题的。
而护卫们心里怎么想的,陆子漓根本不会在意。
他即然敢在深夜前来便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进了柴房,灯笼朝前探了探,枯草垫着的地面上果然蜷缩着一团小小的白影。
陆子漓走近那白影,脚勾了个凳子坐下,灯笼就搁在白影的旁边。
瞧着这原本团着的白影逐渐动了起来,他便慢条斯理的说了句:“活着?”
“你自然不会让我死。”静水抬起头,声音轻颤的散在空气里,没有怨恨,反倒像是带了刻意的笑意去抵挡寒冷。
陆子漓看着她。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如星晶莹,长发披散在腰际,身上的白色绸裙尽湿,紧紧的贴着肌肤,想必是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