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刑,虽已不是寒冬,可若真这样在柴房关上一晚,恐怕也会湿气透骨。
“碧落怎么会在你那里。”陆子漓轻描淡写的语气。
“是昨晚在教会医院门口,你按着我不让我出声的时候,我从你腰间解下来的。”静水换了个姿势抱膝而坐,平静的答了。
其实地上的稻草早被水浸湿,不过她以这样的姿势也多少会暖些。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小偷小摸的伎俩,你又如何知道碧落对我很重要?”
“我不知道,我只是赌。”静水一五一十的回答:“你身上除了怀表和这块玉之外,没有其它任何的挂件,看来我赌赢了。”
“给你用了水刑?”
“嗯。”静水点点头,“他们把我的头按在水里,一次比一次的时间长,最长的一次……我晕了过去。”
“那么,你招了些什么。”陆子漓饶有兴致的继续问。
静水摇了摇头。
“你什么都不招,是因为你我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陆子漓俯身注视着静水,捏起她的下巴,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这张小巧的脸颊上的表情仍旧是波澜不惊,即便他再怎么用力也是枉然。
“你究竟是凭什么这么镇静,嗯?”陆子漓终究现了一丝怒意,即便只是一闪而过。
他眼底的暗涌还是被静水捕捉到了,静水极坦然的说着:“就凭你们不敢杀我。”
“何以见得。”
“你们陆家讲究个面子,在别人眼里我是个只会哭泣的弱女子,被你们陆家兄弟两个看上,偏偏倒霉的跟陆天望的死扯上了关系。
而你若杀了我,便坐实了你心虚,拿一个女人出气,你的父亲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谓的审我,不过是走个过场,又能审出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会说,只会哭,我若说,便必定有漏洞,我不说,他便寻不出我的破绽。”
“你倒是坦白。”陆子漓松开她的下巴,指间的温度久久不褪,她在发热。
静水的笑容却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而绽放。
那是怎样的一种笑容,是少女的狡黠交织着心思用尽的筹谋。
陆子漓忽地便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情,她把他曾经加诸给她的一切悉数还了回来。
他让她以一个背信弃义的面目永远无法出现在茹苑,她便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色胆包天毫不顾念手足之情;
他以坦白的方式告诉她休想逃出他的掌心、认命的做一颗棋子。
她便以一步死棋之力反扼住他,同样以坦白的方式告诉了他,他不止杀不了她,反倒她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丢不得,吃不掉;
偏偏机缘巧合,除了她的心思之外,陆家产业内部的勾心斗角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让爹的如意算盘也落了空。
他若逼苏静水结了阴亲,在外人眼里也不外乎是他给堂兄亲手戴了顶绿帽,丝毫不会念他的好。
他若放了静水,别人又会说他果然有私心,果然有奸情。
“苏静水,你从哪儿来?”陆子漓忽然问了句听上去无关紧要的话。
静水的笑容渐薄,“跟你又有何关系,反正倾世受伤的时候我就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此生为奴也会留在陆家赎罪,只求你陆家饶了我这一条贱命,对于一个奴隶,你又何必操这许多的心。”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了一个大忌。”陆子漓抬起头,手指触上静水绸裙的领口处,静水颈间的肌肤也是滚烫一片,此刻被他触碰到便本能的向后瑟缩了些许。
“再逃已经晚了。”陆子漓轻笑起来,左手猛的拦腰搂起静水,略用力便已让她跨坐在了自己膝上。
她终究是怕了,以手抵住他的胸口朝外推着。
昏黄的光线笼罩下,她的脸颊由于发烧和惊慌而泛着浓浓的嫣红。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我去注意你。”陆子漓直视着她,一字一字说着。
“陆子漓,你可别忘记了让我去结阴亲是你自己的主意,现如今你若想对我怎样,世人会怎么看你!”
“世人怎么看我……”陆子漓刻意拉长了音调,嘴唇凑近静水的耳畔轻声说着:“又与我何干?”
静水怔怔的看着他,听着他的话。
他便继续说了:“苏静水,我便教你一个道理:千百万个人都说我是好人又怎么样,我只做我喜欢的事情。”
说罢,握紧静水的手腕便向她的身后背了过去,并以左手钳制着静水反翦的手臂。
右手探上静水尽湿的衣领前襟用力一扯,绸裙本就薄软,哪经得起他这样的力气,被撕裂的声音在狭窄的柴房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