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寺庙里没有其他香客,他们进来时只见到院中眉清目秀的清扫小僧人。
他很快发现他们,放下扫帚迎上前。
关母熟稔地同他交谈,而后小僧便带着他们进了大殿,与里面的老僧交接后又出去接着扫地。
“人好少。”宜乐拉着栗榷衣摆,嘟囔着。
正值春日喜庆之时,按理说这个地方的确该都是来祈福的人家,不该如此萧条。
关父关母正和老和尚聊着,只见他不断点头。
栗榷想到什么,他蹲下身,问宜乐:“宜乐以前也来过这里吗?”
“是啊,爹爹娘亲带我来过两次,每次来都有很多人。”她转身看门外扫地的小僧,悄悄道,“外面的小哥哥总是在扫地。”
“还有这个爷爷,他会念很多奇怪的话,然后我和爹娘就要跪很久。”她指的是祈福的时候。
栗榷心道原来如此,他似乎发现了梦境的真相,无论是千灵宗亦或是关氏,其中人事物皆是宜乐熟识的。
这场以她为中心的梦境,只造出了她记忆中的人和物,但栩栩如生。
她印象中秦御莫潇潇会互相斗嘴,秦御会黏着师尊,以及莫潇潇十足温柔的待人方式。
她对寺庙里两位僧人印象深刻,而对匆匆路过的香客印象不深,梦境里便没有他们。
说不清是梦妖前辈的梦境厉害还是宜乐厉害,他忽而笑起来。
“小栗,乐乐,快来快来。”关母温笑着向两人招招手。
他们跪在软垫上,老僧将香递给他们,如宜乐记忆里那般,开始念起他的经。
这个过程长达小半个时辰,宜乐十分不喜欢,她跪不住,久不久挪动一下,老僧便用经卷轻轻敲下她的头。
她只能委屈地撇嘴,不敢造次。
栗榷悄悄用灵力舒缓她久跪酥麻的双膝,说来奇怪,他发现自己无法用灵力护寒,却可以给宜乐护寒,如她在这里添衣便不会受冻般,这是一场专为宜乐一人打造的美梦。
宜乐惊喜地发觉腿上不适感消失,立刻将身子板直了些,洋洋得意。
祈福结束,他们出去往古树上挂笺子。
关父关母甜腻地靠在一处,两人在同一枝丫挂上东西,俨然将宜乐抛在脑后。
她司空见惯般没去打扰,跟在栗榷身边等他帮自己挂,牛皮糖似的拉着他的衣袖不放手。
他嘴角含笑,步伐缓慢地绕着古树找位置,宜乐不明就里,跟着绕了三圈。
栗榷不再逗她,挑了一处红笺不算多的,俯身将宜乐抱起举高,让她先挂。
关母目光温柔地看着两人,带着浓浓不舍地,在宜乐面上流连几下。
见宜乐笑得十分开心,她忽而红了眼框,赶忙背过身去。
关父拍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
“我好舍不得乐乐,但又很庆幸她遇见这么好的师兄。”她轻声说着,“可惜我们再也不能陪宜乐长大了。”
“宜乐会安然长大,以后定然也会很厉害的。”关父将妻子搂在怀里,垂着的眼眸亦微微泛红。
他们无法留下她,宜乐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宜乐不知道爹娘在说什么悄悄话,她环着师兄脖颈,无奈地叹气。
栗榷正仰头看方才挂上的笺子,眸光微闪,接着逃避似地移开视线。
“阖家团圆”那是宜乐的笺。
她识得字,选了一个最不可能实现的祈愿笺。
他们静静等待,待夫妻俩将目光投来,宜乐嗓音软糯糯的开口问道:“爹爹,娘亲我们还不走吗?”福也祈了笺也挂了,应该可以回家了吧。
关母转过身来,柔柔一笑答:“自然可以。”
“那我下山可以不走路吗?”她讨价还价,笑出唇边的小梨涡。
这便是要栗榷抱着走的意思了?这臭丫头。
关母无奈点头。
栗榷抱着宜乐,向他们微微鞠了一躬,转身迈步离开。
夫妻俩还在原地不动,温柔地注视着他们。
宜乐攀着师兄肩头,后知后觉地,她忽然惊声喊道:“娘亲,爹爹!”
“乐乐,你要乖乖听师兄的话。”关母向宜乐摆摆手,笑得无奈又苦涩,声音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关父搂住关母肩膀,同样向她挥着手,喊道:“若是想爹娘了,可以回到这里,我们在这里留了东西。”
什么?
她瞪大双眼,挣扎了一下,被栗榷牢牢压住。
眼睁睁地,她似乎看见爹娘的身影渐渐消散。
“不要。”她哽咽出声,眼睛瞬间变得通红,泪水夺眶而出,她嚎啕大哭,凄厉地喊起来:“我不要,我不要。”
“我要爹娘,你们不要走……”
宜乐还在不断挣扎,栗榷停下脚步,他的手护在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