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良学园祭将在篝火舞会结束后迎来谢幕。入夜时分,外客已基本退场,留在来良学园内的大部分是学生。岫野椋绕过热闹的中庭和体育场,来到无人问津的教学楼的僻静角落。
“久等了。”岫野椋一步踏入弥漫着潮湿冷意的阴暗处,看向倚靠在墙边等待她的女人,“找我有什么事呢,苍川同学。”
“啊,我还以为岫野你不会过来了。”苍川泽奈直起身,迎了上来。
“我有看到苍川同学发来的邮件。”岫野椋举起手机晃了晃,“不过稍微耽搁了点时间。那么,专门叫我过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
“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苍川泽奈抿了抿嘴唇,岫野椋感到她的视线定格在了自己脸上——充满探究和审视意味的那种眼神,“我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你和折原临也是什么关系?”
岫野椋没想到苍川泽奈会在意这件事——或者说,她表现得过度在意了。岫野椋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我看到你们一起去了鬼屋,之前也一起买票进礼堂——别误会,我不是指责你什么;但是相信我,折原临也他……”苍川泽奈欲言又止,后半截话就这么生生咽下去了,“我想问的是,你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
“不是。”“哈?!”“我们连普通朋友都不是了。”岫野椋抬起手看了看表,“大约二十分钟前,我们正式绝交了。”
“绝交?!”“嗯。”“为什么?”“直觉。”
苍川泽奈一口气堵在喉头,憋得她额角青筋都快爆出来了:“……你说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岫野椋不做声。
“不过这样也好。”苍川泽奈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不和折原临也扯上关系就是最好的——那个人不是能轻易招惹的,离他越远越好。清见同学走的时候,可是特意关照我提防着折原临也,不要再让他……”
苍川泽奈呼吸一窒。她没有再说下去,岫野椋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双目圆睁,神情骇然。苍川泽奈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伴随尖利的颤音,从岫野椋的胸腔内部振荡开去,逐渐膨胀、扩张,逐步逼近爆裂的边缘。苍川泽奈一把托住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岫野椋咬字变得十分困难:“‘清见’……是谁?”
苍川泽奈震惊道:“诶?你不记得了吗?”
岫野椋的面色一片惨白,短短几秒便汗如雨下。她大口大口地喘气,让冰冷的空气泵入气管和肺部深处,发出尖锐的高鸣。她痛苦地弯下腰,脊背佝偻,心里却不断地重复着那个名字。
清见,清见,清见。
清见……
姓氏是什么,这是谁的名字……
清见,清见……
清……见……
一阵暴烈的晕眩袭来,将这个发音碾成了碎片。
“过呼吸……!”苍川泽奈顿时反应过来,她快速将岫野椋扶倒在地,倒空了自己的手包,在一堆零散物什中间找到一个分装杂物的塑料袋,抖落开扣在岫野椋的口鼻周围,一边轻抚她的背部,一边引导着她,“慢慢呼吸,岫野,别怕,慢慢地,慢慢地……”
几分钟过后,二氧化碳流失减缓,呼吸碱中毒造成的麻痹渐渐退去,紧绷的肢体放松下来。“没事了吗?”苍川泽奈小心翼翼地问道,岫野椋缓了过来,轻轻点了点头。啊,消失了。她漠然地想。果然消失了。
只要应激反应得到缓解,那么刺激源就会从意识里被自动抹除。仅仅几分钟过去,她就想不起方才在心里强迫性地一次次重复的那个名字了。
岫野椋在苍川泽奈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苍川泽奈神情复杂地盯着她:“岫野,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岫野椋皱了皱眉:“谁?”“□□□□啊,高一开始,她就一直坐在你旁边啊,□□□□,你居然不记得了?”
听不见,根本就听不见。岫野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苍川泽奈一讲到那个名字,耳朵里就爆开一阵杂乱高亢的耳鸣。
不可言说,不可听闻,将她抛弃的过去唐突找上门来,她却将其拒之门外。
暂时还不行。
会被摧毁的。
如若现在就打开这扇门,自己一定会被摧毁的。
岫野椋意识到,她的痛苦不止与折原临也有关,苍川泽奈口中这个听不见的名字,更加直接地指涉她的过往;因为比起折原临也,她对这个名字的反应更加过激。
“抱歉……苍川同学,你能不能暂时不要提那个名字?”“诶?为什么?你们不是……”
“我不在乎我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岫野椋当即打断了苍川泽奈,她绝对不能让她继续抛出刺激源了——再让苍川说下去,搞不好她今天直接死在这里,“要是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同你解释的;现在,就请你不要再说了。”
“……好吧。对不起,岫野,我不知道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