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会让你这么难受。”
“不是苍川同学的错,你不需要道歉。”岫野椋欠了欠身,“我还要赶末班电车回去,就先失礼了。”
苍川泽奈还想再说些什么,而看岫野椋异常坚决,便没再挽留。
“……好,路上小心些。”“嗯。”
岫野椋走出教学楼偏僻的角落,急匆匆离开了来良学园。
折原临也靠在教学楼二楼的走廊栏杆上,望着那渐渐远去、最后糅合进夜幕里的背影,不着痕迹地微笑,以低而轻的音调,接近自言自语地喃喃:
“路上小心——池袋的晚间,一般而言都不怎么太平。
“……不管怎么说,自祈多福吧,小椋。”
池袋阳光城60大道,华灯初上,车马喧哗。人行道上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中,瘦削的身形加上一百七十公分的海拔令岫野椋显得格外出挑:休闲衬衫和米色背带裤的打扮介于知性与青春之间,而朴素的大容量双肩背包则将这种杂糅的气质打散了;一头柔顺的棕色短发似乎鲜少打理,只是任其自然下垂;厚重刘海下的脸孔没有表情,眼神甚至有点麻木:她的神情和姿态都像极了低欲社会里每一个情感贫瘠、精神疲倦、懒散而冷漠的年轻人。
不过她步履匆匆,这点又和夜晚游荡街头打发时间的宽松世代不同。岫野椋蹬着一双轻便的运动鞋,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没有任何触碰与摩擦,行人的每一次擦肩而过都被恰到好处地避让,尽管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手机屏幕上,压根没离开过。如此一来,她自然也没怎么注意路人们偶尔的侧目和注视。
在和苍川泽奈道别后不久,她又发来了邮件,除了再一次叮嘱她路上小心,还附上了一一长串字斟句酌的劝告。
[我知道高中发生的那些事让你非常辛苦,对不起,我一直没能帮上什么忙。我不知道岫野经历了什么——要是碰上什么困扰的事情,请随时来找我商量。不过以防万一,我想提醒你的还是折原临也的事——那家伙太危险了。]
苍川泽奈对折原临也的警戒心已经强烈到了说是敌意也不为过了。岫野椋耸了耸肩,并未放在心上,继续往下读邮件。
[他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就到处挑事,如今可以说是变本加厉。他是都内一代的地下世界有名的情报贩子,和栗楠会之类的好多组织都有牵扯。请多加小心,搞不好会被卷进糟糕的事情里去。以上。]
岫野椋思忖了一下。退出邮箱打开搜索引擎,键入了一串字符,点着下拉键浏览起跳出的搜索结果。显而易见,搜索结果比苍川泽奈发来的邮件更吸引人,岫野椋放缓了脚步,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切回邮件界面,开始打字回复:
[我记住了。非常感谢。]
按下确认键,发送完毕的提示框弹出后,岫野椋收起了手机。
折原临也是个什么样的人委实跟她毫无干系。折原临也也好,未闻其名的“那个人”也好,她暂时都没有打开那扇门,让他们进入“门扉”这一边的打算。她为了筑起如今封闭安稳的窠巢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因此格外珍惜日复一日、平淡无奇的日常——即便她心中对此没有什么强烈的情绪,甚至不曾感到一丁点的惋惜。
在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岫野椋决意不去打开那扇门,让至今付出的努力功亏一篑。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迈开腿——以此为起点,她抱着割舍一切的觉悟所捍卫的、平静安宁的日常,就此走上了被颠覆的道路。
万劫不复还是粉身碎骨,结局就目前来看亦未可知。
等一下。岫野椋眼光一沉。有点不太对,从刚刚开始就有点不太对。
她迟疑地缓缓走着,时时留意着身后,走了大约五十米后,她确定了这个事实——有人在跟着她。她明确地感受到后方的人群中有一个突兀的步调频率和气息——像是狩猎者似的人物在追踪她,步步紧逼。
岫野椋下意识地抿紧双唇,余光来回扫视周围,思考脱身的办法,并且维持不紧不慢的步调。可是下一瞬,当五米开外的一抹金色映入眼帘时,她的镇定自若顷刻间崩溃了——
平和岛静雄?!
酒吧侍应生的西式制服,金灿灿的短发,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一米八十五的出挑高度,这种特徽式的存在,想拿眼花来安慰自己都不行。
岫野椋当即傻在了原地。
不是下午刚闪了腰吗?现在就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街上乱晃——这是在侮辱一般人的常识吗?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岫野椋一阵头疼,无可奈何地捂住脸,因为五米开外的高挑男性很明显看见了她,周身正散发出不明黑气。
岫野椋深吸一口气,一个急转身冲进了一旁的小巷,追踪者什么的也顾不上了——逃命要紧。已经没有精力分神去想眼下盲目逃窜的后果是什么,岫野椋只是一味奔逃,怎样都行,总之先摆脱平和岛静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