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貌美吧?”
“我可听说她长得十分美艳,自古最毒妇人心,你若遇见她,当心被勾了魂,还丢了命!”
“滚一边去!”
“哈哈哈……”
苏顾影自嘲般地轻笑一声。
二月春暖,一场大雨后,空气里弥漫着泥土香,清河两岸的桃花开得正盛,与倒映河面的灯火交相辉映,摇曳生姿。
驶入五华里河段,丝竹鼓乐在耳边,杂耍歌舞入眼帘,胭脂香混着酒香扑鼻而来,视线所及之处,五彩绸带飘逸,美姬歌舞、方士异术、奇人杂技目不暇接,令人叹为观止!
大大小小的船只穿梭于清河最大的渡口——桃叶渡口,河道两岸人头攒动,布衣卿相、侠客道士、贩夫走卒、才子佳人比比皆是。
靠近桃叶渡口,抬头便见一座彩楼欢门,付东流的船便停在此处,刚靠近码头,又有几只小船随之而来,船上的人一拥而上,争着去抢玉龙池夜市的摊位。
苏顾影登上桃叶渡口,多给付东流十文钱:“劳烦付老多候半个时辰。”
付东流略显不快:“苏姑娘应该知道我们这行的辛劳,更何况以我‘火橹儿’的速度,半个时辰内赚的可不止这一星半点儿。”
苏顾影道:“付老说的是,这点钱权当是定金,待我卖完手里的货,再多付一吊钱。”
付东流瘪了瘪嘴:“行吧行吧,你快点儿!”
苏顾影欠身施了一礼,转身朝彩楼欢门走去。
青石板湿滑,众人推推搡搡,险些将苏顾影推入河里,好在有人一把拉住了她,苏顾影抬头看去,此人是个头戴箬笠的船夫,他看上去寒酸落魄,赤贫如洗,一身素衣布衫倒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多谢。”苏顾影道完谢便匆匆离去。
还未等箬笠船夫拱手回礼,苏顾影便已越过众人,消失于人群之中。
酒肉果茶飘香,声色歌技传奇。
彩楼欢门后的舞台绮窗丝幛,酒帐飞扬,乐妓伴随乐曲翩然起舞,悠扬的琵琶曲让苏顾影想起一个人,花秋月——那个盛极一时的红楼花魁,往日盛名已随着她的香消玉殒而烟消云散。
如今,最负盛名的花魁名叫梅香寒,她虽没有花秋月倾国倾城之貌,却会花秋月擅长的琵琶曲,也会花秋月不擅长的曲意逢迎,自从梅香寒成为新花魁,媻娑楼的生意比往日多了三倍!
众人戏言,当真是“梅花香自苦寒来”!
光临玉龙池夜市的客人几乎只进不出,这里无论什么表演都座无虚席,池中央的红花台下,观客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西域舞姬——楚纤纤。
五彩走马琉璃灯将整座红花台照亮,身着彩衣的楚纤纤随乐起舞,异域风情的她身姿婀娜,莲步轻旋,眼波流转处,不知藏了多少柔情与魅惑,将观客们的心魂尽数勾去,无论是谁,哪怕匆匆一瞥,都要对她魂牵梦萦,难舍难忘!
临湖台是去媻娑楼的必经之路,客人进入或离开媻娑楼都要经过临湖台,这里变成了小摊小贩们的生意场。
还没走近临湖台,苏顾影便被媻娑楼小厮拦了下来。
小厮问道:“干什么的?”
苏顾影答道:“梅小姐约我在此等候。”
小厮道:“少诓我,梅小姐是咱们媻娑楼的大红人,哪有时间与你相约!快滚!”
苏顾影掀起竹篮盖布,“近日城中流行云团纹样,姑娘家最是喜欢,梅小姐便是约我来买我的绣帕。”
小厮不由地轻蔑一笑:“如此低贱的货也敢拿来售卖,给小爷我擦身子都嫌粗砺!”说着,小厮扬手打落苏顾影怀里竹篮,竹篮落地,绣帕衣衫散落一地。
苏顾影盯住小厮看了一会儿。
小厮恼羞成怒:“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临湖台人来人往,苏顾影迟疑片刻,俯身过去拾捡。
她的动作极快,很快便将七零八落的绣品重新装入竹篮中,细数一条绣帕掉落在台阶旁,她刚要过去,起身瞬间整个人为之一怔。
迎面走来的两人步履匆匆,走在前头的荣若虚模样却仍如少年,三年不见,他的气度越发沉稳,眼神却越发阴冷。
跟在荣若虚身后的婢女阿盈不过双九年华,浅红色裙衫衬的她娇俏可人,她手提裙裾追上来:“荣司命请留步!梅小姐一心想见你,你若走了,她会伤心难过的!”
“她的事与我无关!”荣若虚冷漠答道,他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
阿盈焦急道:“梅小姐苦等百日,就是为了等荣司命从酆都回来能与她见上一面!”
荣若虚越走越快。
“荣司命!”阿盈高呼。
见二人朝自己方向而来,苏顾影瞬间慌了神,她顾不得丢下的绣帕,转身疾步离开。
离开玉龙池,回到桃叶渡口,来往船只不歇,却唯独不见付东流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