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穆是陈琛唯一的儿子,在朝中也是一副不成器的模样,四处云游,平常根本不在东宫落过脚,歇在公主府这等事更是常见,陈琛才登位事情多,大臣们也是不在意,文臣也不敢轻易弹劾。
“等等,姑姑,”陈穆也跟着往外走,“我啊,得和她一间房。”
他一把将沈苓莜搂过来。
宗周长公主看得一愣,道:“好啊,你的侍女便自己安排吧,我啊,得去礼佛堂了。”
黑暗中,两人紧紧靠在一起,陈穆压低了声,道:“沈姑娘想打什么主意?”
沈苓莜早想好了说词:“殿下可别误会。您大张旗鼓从彭城回来,如今已晚,回去可不怕路上遇刺?”
“哦?你这是说本王的侍卫打不过那些人?而且…这东宫可比这公主府安全。”
“那人既能近身陛下行刺,东宫又算的了什么?你说说,在这公主府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遇到那刺客。”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那刺客会跟到这里来?”
“那可不是。您想想,他留下的东西都是直指沈府,可您去了彭城,什么也没宣布,却深夜赶来了公主府。说不定那刺客啊一直跟着您呢,想知道您来这儿干嘛,是不是找到了什么。”沈苓莜也压低了声,顺便挣脱了陈穆的手。
她不是胡扯,是确实觉得有这种可能,但她是目的是想要去看看长公主头上戴的那簪子。
“您啊,放心吧,就别想着监视我了,我去和府里的侍女一起睡。您快去休息吧,舟车劳顿,睡个好觉。”沈苓莜学着那些侍女的样子,盈盈一拜。
陈穆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自小就是世子,如今又成了太子,然后从小人人都尊敬他。
可被这沈姑娘“您”来“您”去的,特别是见识了她本来的性子,明明就是在阴阳怪气,听着太不舒服了。
“那个…”他习惯性抄起手,“以后别叫我“您”了,听着怪不舒服的。”
沈苓莜皱眉看了他一眼,加快步伐离开了。这太子爷,好生奇怪,难不成所有人都不称他一个“您”?
陈穆注视着沈苓莜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他神情放松下来,直直盯着眼前一片漆黑。
沈苓莜终于找到了那接他们的小侍女,她觉得奇怪,里面太安静,院子那边有三个侍女在招呼着太子的人,这公主府难道就这几个侍女?
“妹妹,可还有空床位?太子殿下呀又觉着我和他一起有些不妥,让我到别处去。”
侍女笑得很甜,道:“自然是有,姑娘跟我来吧。”
这小侍女还给她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里面很干净,小侍女进去点亮了烛火,瞬间亮堂了起来。
她正疑惑这府里就这么几个人,为何一间偏远的屋子还如此干净。
那小侍女道:“姑娘放心歇着吧。长公主不喜人多,府里呀就我们几个丫头伺候着,但长公主每日都让我们打扫,她喜欢干净,觉得每间屋子都得干干净净才好。”
沈苓莜道谢后,小侍女又道:“府里伺候的人少,难免照顾不周,有什么需要姑娘可来找奴婢。”她指了指对面亮着灯的屋子。
小侍女走后,她坐在床榻上很久,终于听见外面没了一点动静。
沈苓莜熟练地脱掉那明艳的外衣,里面竟是黑色的里衣。再把头上那步摇一取,头发挽起来。
她悄悄地推开门,瞬间与黑夜融为一体。
翻上房顶,借着月色,她俯瞰整个公主府。
远远就瞧见了长公主的屋子,门口挂着红灯笼,一个侍女也没有。格外清晰。
沈苓莜虽然武打功夫不是顶尖的,但那轻功却是师娘所授,极好。她轻而易举地就绕了那屋子后。
她摸索着前进,摸到了那纸糊窗户,在怀中掏出一节细竹管,慢慢撬开那纸糊,这迷香很快飘了进去。
她想着,长公主,对不住了。
约莫过了会儿,她直接推开窗户,翻了进去,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儿动静。
合上窗。
她索性直接点燃了烛火,终于看得清了。
长公主在床榻上熟睡。她打开桌案上的妆奁,一眼就看见了那簪子。
她有些紧张,从小偷鸡摸狗的事儿做得多,可这毕竟是长公主府内。
手有些抖,握住那块翡翠,一扭,竟然真的打开了。她立马拿到烛火下一瞧,竟然真的是。
烛火摇曳在她微微放大的瞳孔内。沈苓莜立马将簪子塞进怀中。她回过神,恢复了现场,迅速离开。
望着墙外高挂的月亮。她勾唇一笑。终于拿到了,她也不必再和这太子纠缠,虽然跟着这太子会得到更多的线索,可她的命更重要。
沈苓莜轻盈地踩在假山石上,翻上了屋顶,然后快步离开。
忽然一把短刀飞来,她猛地避开,看见黑夜中一个人影也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