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城变天了。
据传有三具尸体死状惨烈。三具男尸都被人取了头颅,心脏也不翼而飞。
这可着实有些骇人听闻。
纪东溪恍惚起来,疑惑是不是他们俩杀的那三人,他们可没把心都挖了。
“这三人到底招惹了谁,连死都没个全尸。”
“可不是吗,怪吓人。”
“取头尚能明白,这剜心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这如何能明白。”
“说不得这三人上了谁家的恩怨簿,江湖人拿头领赏钱不是常有的事,或是震慑或是祭奠,也不是没可能。”
“如此说来,倒也解释得通。只是这剜心,倒像是些邪魔外道所为之事。”
纪东溪心下也暗自惊奇,想说与常厌刀听,可转念一想,常厌刀对他们的身份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
自己当时又不问,真是自讨苦吃!
终南城在两日后的子时被封锁的。据说那三人的身份已然核实,是偷溜出来的皇子和丞相的两位公子,衙门着朝廷来的高人抓凶手,闹得满城风雨。
但凡有武艺傍身者,皆落牢狱,秋后问斩。
这可真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了。不过死了皇亲国戚,想想也合理了起来。
常厌刀无所事事地擦剑,纪东溪正在浣发,曼妙的身姿与曲线一览无余。
常厌刀无意瞥到,只觉两只眼睛发痒,跳得飞快。
“我云宫有密法可叫人看不出端倪,你先躲着就是。”
“不过下次你出门可不能落下我。”纪东溪闷声抱怨。
常厌刀背着她出了趟门,纪东溪猜测或许与那三具尸体出现异状有干系。
常厌刀偏头:“……没有下次了。”
“嗯?”纪东溪的耳朵被头发盖住,没听清楚常厌刀在说什么。
常厌刀也没有再复述的意思。抱臂侍在一旁。
“我发现了一条暗道,就在水缸下。”
“我就说怎么垫上了木板。讨巧了。怎么发现的?”
“烧鱼那晚,猫从地下摸出来偷吃。”
“你说这暗道会是谁留下的呢?让我们赶上这好运气。”纪东溪仰头一甩,利索地筛起发。
“谁知道。”常厌刀脱下上衣,也不怕冷,推开屋角水缸,便见一凹陷的人身宽的洞,他光着膀子就要往地下钻去了。
“等我。”
纪东溪赶忙拎过一把烛灯给常厌刀照明。
昏黄的灯光在常厌刀麦色的肌肤上游弋,交叠出一种崭新的柔和的光晕,叫人看了眩目。
烛头发出噼啪细响,常厌刀忽然撑起半截身子,捞过地洞边上的酒壶大闷一口,打了个酒嗝,也不拿烛火,又钻了下去。
纪东溪心不在焉地扯了扯满头的烦恼丝,摇头走到凳几前坐下,拿出册子慢慢记下发生的一切,时不时会笑出几声。
不多时,有官兵来敲门。纪东溪一问三不知,迎人进来搜了房,这才把人打发了。
关上门,纪东溪看着他们半年来置办的东西,心里有些心疼起来。
火焰一点点爬上了整座院子,不一会儿,火光冲天。
纪东溪从地道里爬出来已将近第二天晌午了。
荒山野地里找不出半点人气。纪东溪似有所感地抬眼一看,常厌刀正躺在一颗榆树粗大的枝干上瞧她呢。
“我要走了。”常厌刀低沉沙哑的声音陡然响起。
“什么意思?”纪东溪皱眉。
“就这个意思。”
“那你干嘛不直接走?”
“你不是说等你吗?”
“……”
她不应该自作聪明的。不管什么事,多蠢,多显而易见的事,只要关于常厌刀的,她都应该去问清楚才对的。
“那我去揭发你。”纪东溪负气道。
常厌刀是个江湖人。江湖人不会待在一个地方的。所以他现在是要离开了,一个人。
常厌刀抱臂看着纪东溪,嘴里叼了片榆树叶。
“我待在终南城半年之久,并非为你一人。终南城乃百晓之城,此处都无果,便想等人领你回去。”
“非为我一人?”纪东溪只抓住了这一句。她瞪着常厌刀,飞身跃到树干上,猫着腰,屈指给了朝他个指弹。
常厌刀吃痛,捂住了头。
“你要陪我,直到找到解药。”
常厌刀摇头,闪身到纪东溪身后。未等抵抗,纪东溪只觉眼前一黑,会周公去了。
“我帮你,只是带不得你……等我。”
再醒来已是夜晚戌时。纪东溪只身在客栈的床上躺着,枕边有一包高耸的银子。
“你给我等着!”纪东溪咬牙沉声。
一个鹞子翻身,纪东溪收好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