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回来,先提醒她:“那位是不是找的你?叫的于女士。”
于听枫回神,抬头看向门口,还真是熟人。
她点头,迅速站起走出去。
牛凯瑞压低了声问她:“好巧,有空聊两句吗?”
他这神情,看起来并不像只两句要说的样子。她点头,说:“稍等。”
她走回去跟莫妮卡说了一声。
“去吧,这个也不错,不回来都行。我不出去,今天陪她一天。”
于听枫笑,用眼神制止她开黄腔,拿上包,出来对牛凯瑞说:“走吧,这里不方便谈话。”
牛凯瑞正有此意,特地说:“我开了车来,附近有家新开的茶餐厅,一起去坐坐。”
“好的。”
那房子十有八九是他帮忙挑的,于听枫很满意,也很感激,抓紧说:“我请你,那房子我去看过了,很好。”
“分内之事,不用客气。”
于听枫心情愉悦,玩笑的话脱口而出:“我现在不算是你的客户了吧,这次收费吗?”
“不。是我向你咨询,你可以收费。”
她笑着说:“这样吧,你问你的,我答完以后,再问点我想问的,抵账,行吗?”
“可以。”
他配合她,但神色有些凝重,是很公式化的笑。
于听枫闭嘴,到了他的车前,才问:“我坐后排,可以吗?”
副驾是亲密座,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但是坐后面,又有把人当司机的嫌疑。
“可以。”
茶餐厅离得很近,从这边地下停车场出来,开一小段路,过两个街口,又钻进另一栋楼的地下,坐电梯上七楼。
气氛莫名有些紧张,于听枫主动问:“你家也有小孩在张老师那里吗?”
“侄子。”他推开包间的门,主动说,“他学的钢琴,他父母和保姆都阳了,我帮忙接送一下。”
“他没阳吗?”
牛凯瑞看了她一眼才坐下。
“阳了,不严重。”
好吧,这才符合他们精英的培养精神:轻伤重病不下线。
她点了杯椰汁红豆冰和一份法式西多士,要了半只烧鹅交代打包。牛凯瑞只要了咖啡。
餐上齐了,他起身,劝退了门口的服务生,回头问她:“介意关门吗?”
他是懂法的,又有大好前程。于听枫知道他不可能做过分的事,点头。
他走回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个无线信号扫描器围着桌子绕了一圈。
于听枫莫名紧张起来。
他坐下,果然丢出一个重磅炸弹:“闻家的保姆跳楼,救下来了,我想问问你……”
于听枫先是怔,然后无法抑制地大笑。
牛凯瑞心情更复杂了,连抽了几张纸递过去,柔声说:“擦擦吧。”
“抱歉。”她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流泪,她狼狈地处理掉它们,垂头说,“本来该是我的,她为什么不跑?”
不该说的,但她的眼泪让牛凯瑞很难受,愧疚压得他放开谨慎,和盘托出。
“她的女儿在我的事务所工作,实习岗,是她女儿带她来签的合同,一次签了三年,预支了半年薪水。不知道她家出了什么事,不说违约金,就是预支的这部分都退不了。”
“还担心影响女儿的前途。”
牛凯瑞默认了。
“你想知道她为什么放着高薪的活不干,只想寻死?”
这话更不方便说出口。
于听枫在他脸上看到了歉意,抹一把脸,重点揉了揉不懂事的眼睛,笑着说:“以前看那些PUA案例,会觉得她们怎么那么傻。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才知道反抗有多无力。说起来琐琐碎碎,没意思。我给你看个视频吧。”
她曾经说过的,但在他们耳里,这些都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摩擦,是她无能处理不了,是她斤斤计较。
牛凯瑞将手机接过去,垂眸专心看完。
“对不起!”
于听枫笑笑,说:“是那个梯间窗吧?楼层不够高,下面正好是花坛,里面的金叶女贞长得很好,摔在上面,直接死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牛凯瑞听得心惊,把手机还给她,小声说:“这个病,把老人弄糊涂了。”
“你信吗?”
于听枫又大笑起来,她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干脆后仰,靠定在座椅上。
确实不信。视频里清楚地记录着那人做完恶后的得意嘴脸,真糊涂的人,不可能这样。
牛凯瑞在心里默默下定义:老妖婆!
“我曾经向你们求助过,你们的说辞差不多:她是老人,又是病人,我应该多包容。说如果我打心底里把她当家人看待,就能理解,就能爱她。牛律师,你我都清楚,她根本没病,只是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