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人不是一天就老的,也不是一天就坏的,老了还这么坏,说明生活教不好她,岁月也是。她活了那么久,不只是熬过了自己的艰辛,还在这漫长的过程中,给别人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你要我因为她长期作恶而心生怜惜?不可能的,只会更厌恶。”
之前认定那监控视频里的她戾气十足,毫无爱心,现在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原来如此。
她扬起下巴,双手盖在脸上。
“牛律师,我很想帮你,但是很抱歉,我没法为你提供一个让你们能完全制服对方的漏洞。当然,即便有,我也不愿意。把别人逼到去自杀,算刑事案件吗?呵呵,就算有这样的法律法规,她又能怎么办呢?世界完全掌握在你们手里。”
牛凯瑞没有反驳,由着她发泄完,他问:“你之前说的心理咨询在哪里,方便推荐一下吗?”
于听枫放下手,看着他,没有答话,一直笑。
牛凯瑞硬着头皮说下去:“闻先生不在国内,这事是我的错。保姆曾经请求解约,我让她按规矩办事。她拿不出钱,我问钱去了哪,她不肯答。当时我觉得这是有意诈骗,没有多理会。她的伤不是很严重,主要是皮外伤,和解不难。我找你,是想弄明白真相,我欠你一个道歉。”
她也求助过,闻南竹把事情推到他这里。他用他的专业态度,连吓带训把她打发了。她走后,保姆接连辞职,这让他起过疑心。但早前的固有印象,使他在不愿意沾惹麻烦的心理作用下,再次错过真相。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知道的,家庭暴力而已,就算是看得见证据的肢体暴力,没死没残,了不起就是调解。说明什么?说明法律都纵容她们可以随意伤害。我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穷,穷到抬不起头,开不了口,怪自己懦弱,怪自己无能。”
两人面对面认真沟通,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从前他觉得她很不起眼,现在看到流泪的她,真正理解了什么是“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牛凯瑞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残忍,取出名片,用笔在背面加了一个号码,送到她面前。
“总之,我欠你一次,你有困难,随时找我。”
她摇头,将脸扭过去,再次擦干,转回来,努力平复心情,挤出一个笑,说:“不用了。就照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样,我也有事要咨询。”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那个姨妈,在那男人的妻子死后,搬去跟他一起住。房子是那位太太的父母留给她的,将来旧改,我这个姨妈有权利占用补偿吗?”
牛凯瑞扬眉。于听枫知道他误会了,又补充道:“抱歉,我的描述有问题,我的意思是要尽量阻止她争权益。那位太太有女儿,已经结婚,户口留在那里没动。有公证的遗嘱,确定房产归女儿一人所有。因为她父亲还住在那里,一直没有去办变更。”
“房主去世了,所有权没有变更,那就意味着你……姨妈不可能迁入了户口。没房没户,没有补偿。”
“谢谢。”
她又笑了,是进门之前那种真正愉悦的笑,也让看的人心旷神怡。
牛凯瑞用手指压住名片,往前推了推,说:“留着吧,后面是我的私人电话,如果有事要委托,我接。”
他诚意满满,她把名片收好,站起来,再次说“谢谢”。
牛凯瑞跟着笑,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多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