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一个“当然”还没说完,就被他抬手打断,“我不是。所以,哪有老板都已经起床练完武了,还有员工呼呼大睡的理?给你一刻钟,收拾好赶紧过来。”
“不然,”他一字一顿道:“按、军、规、处、置。”
早上的时间从来没有显得如此宝贵过。李玉舒一边手忙脚乱给自己梳发,一边低声诅咒。
她合理怀疑这人是自己没懒觉睡,嫉妒又恼羞成怒了,故意来折腾她。
等她跑到后院,看着地上放着的脸盆,已经装了三分之一的水,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迟疑道:“世子,这是?”
谢临唇角微勾,晨曦的光穿破云层,温柔地吻在他的脸上,消融了他原本的冰冷,更显人俊美无涛、风度翩翩。这幅美好的皮囊,极具欺骗性。
只是......
立在外头的李玉舒却无心欣赏。她死死地盯着屋内那人,咬紧牙关。
她高举着脸盆过头顶,手臂酸痛不已,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脚也因一动不动地站着开始发麻,像根根银针刺入肌肉,在血管里流窜一般难耐。
这人,轻飘飘扔下一句“先从治你手不稳这个毛病开始”,把这水盆放到她手上后,便自顾自进了屋开始品茶。
明明不过一刻钟,放平时眨眼就过,这会儿却显得无比漫长。
等到谢临走到她身边,耳畔终于传来那句宛如天籁的“行了”时,她一个脱力,脸盆掉到地上,哐当一声,水溅出来,瞬间沾湿了二人下摆。
谢临低头一看,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立刻炸毛,“你!”
李玉舒因为腿麻,直接往旁边干着的空地上一屁股坐下。她垂下头,用力按压着自己的腿。
天地良心,这次她真不是故意的。
可是有前科在身,完了,这次是真要把人彻底得罪死了。
她沮丧的不行,不抱希望地解释了一句,“真的是太酸太累了,没拿住才掉下去的。”
声音低低的,要不是他自幼和父亲远赴边疆,兵营里长大,耳力过人,一般人还真听不清她的喃喃。
谢临这次似乎是信了,冷哼一声,没再计较,只是淡淡点评道:“中途水洒了不少,体力太差、耐力不行。”
“行了,这项任务结束了。”
还没等李玉舒高兴,他又补充道:
“明天同一时间,还是这儿,继续。”
“自觉点,别让我再亲自去叫你起床。”
*
朝食过后,李玉舒只见一位冷面侍卫附耳对他低声说了什么,谢临当即起身,作势欲走。
只是,可能她的欢呼雀跃表现得太过明显,本来已大步流星走到门口的人,竟又折返到书架处,抽出一本《茶经》丢给她。
“我看你温茶手艺生疏,和不通理论脱不了干系。今儿你也不用做别的,就把这本书前......”
他顿了一下,“三十页吧,熟读背诵。等我明日来抽查。”
“若背错了、或被我发现你偷懒,没错一次扣五十文。”
待他走后好一阵,李玉舒还是没忍住,边背边在心里破口大骂。
想她问谢临如何就算不认真偷懒,那厮眉毛高高挑起,一副惊讶的样子。
“区区三十页,一整天的时间,若背不下来、背不流畅,可不就是偷懒了?除此之外,就只有资质愚钝这一种解释了,可我这茶庄向来是不收蠢材的。”
每每想起他那副刻薄的嘴脸,李玉舒在心里就已经狠狠将他撕碎一次。
背错一条,扣五十文。
每月定例,一两白银,也就是一千文铜板。
合着她错上二十次,相当于这个月白干。
这不是倒贴打工???
李玉舒手指狠狠戳着纸张,一留一个印儿,越想越气。
“老板就没一个好东西,什么理由都能克扣例银。”
等到她次日,看到谢临自己都要拿着书来考她时,眼睛都要将他盯出一个洞。
合着这家伙,嘴上说得那么牛,自己也没有背下来!!!
顶着她灼热的视线,谢临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合上书,“虽不甚流畅,但今日的背书考察,勉强算你过了。”
但她的笑还没完全展开,耳边就又传来了谢临那四个字的恶魔呢喃。
“明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