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口,我脑袋就嗡地一下。但还好我是个随机应变能力挺强的人,我现在的表情应该看起来挺阴险的:“花儿爷,这是干什么?”
首先,如果这消息真是陈家发出来的,其实不管是不是陈皮出来了,甚至不管是不是他本人起拟的,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至少有陈背河一个人受到了与我发送的相矛盾的信息——除非这个信息是陈背河本人自导自演草拟发过来的。他这样做其实也说得通,这家伙聪明得很,可能已经意识到陈皮出事了,要想当陈家下一个老大,处理掉我这个外姓人是个很关键的步骤。如果我能主动离开,对觊觎陈家的人来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短信压根是解雨臣拿来哄我的。但是,他怎么会知道陈家的暗语?我又一下固住了,这段话说得其实并不流畅,词都很短,而且基本上是实词拼凑的,能省则省了,所以看起来很费劲。我看的时候以为是陈皮懒,毕竟这很符合陈皮本人的说话习惯,但是,仔细看的话,很明显地,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语序问题。有没有可能,说话不流畅,是因为,这段信息本来就是不熟悉陈家暗语的人写的?
“这段话的语序不对,”我直接说了,“我百分之一百可以肯定不是陈皮阿四写的。”
“你在撒谎,你的眼睛一直在往左边看。”解雨臣突然打断我。
我愣了一下,我根本没有往左边看过:“我没有,你在扯淡。”
我有一个自己挺引以为傲的技能,就是我在瞎扯淡的时候会把自己给说服,所以我撒谎的时候除非编不上来了或者与已知事实不符了,不然基本上不会被察觉:因为对于我来说,他娘的我根本没有在演。但是面对的是解雨臣,我把不稳,不管怎样,至少我是不会往左看的。
“姜半仙,”解雨臣的气场很冷,“你说的那个地方,对于解家和红家都很重要,无论如何,我都是会去的。如果你们不愿意妥协,我当然没什么办法,我会自己带人下去,但是路上如果我们碰上了,对于土夫子在底下碰面,该怎么做,我们就会怎么做。”
我心说老子只他娘的给了你个幌子,你如果真的是去云顶天宫,我们根本碰不上。到时候就算你察觉了不对劲,陈家的事情也已经尘埃落定了。所以我说:“好。但是解总,我已经完整地把事情给您讲了,接下来的治疗,您不会药死我吧?”
“这你要问阿透。”解雨臣起身了,回头看了我一眼,“早日康复。”
他说完就走了。
我手脚开始迟钝地发软,我根本不知道那条短信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开始给陈小横发短信,但是他一直都不回复。等了两个小时,我实在耐不住性子,直接打了陈小横店里的座机。
电话被接了,但是接的人不是陈小横。
“喂?哪位?”是陈背河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小横呢?”我说。
“你是谁啊?”陈背河问。
“我是姜半仙。”我心说你个傻逼给我装呢还是真听不出来。
“哦,”他回头叫了声小横,有脚步声快步跑来。我乍一听,他那边好像还挺热闹,有很多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说话的杂音。
“喂?”小横接了电话,“半仙,你伤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我看了一看时间,虽然阿透说手术推迟,但应该推不了多久,“下地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东西都搞好了,”陈小横顿了一顿,“我真的要去吗?”
“去,”我说,“你开免提了吗?”
“没有。”
“我不放心陈皮叫的那几个人,他们和我关系都不好,拉你抱个团。”我压低声音说。
“啊?可是,跟我……没有用啊?他们要是……我也打不过他们啊。”陈小横很为难地说。
“再没用也是个心理安慰,”我说,“你就是别怂。”
“……我没怂!”陈小横骂道。
那边背景音太吵了,我问:“你们在干什么?这么热闹?开银趴呢?”
“说的都什么话?”陈小横说,“有来查账的,有你要叫的人的…刚好凑一块儿了。”
“我听说陈背河收到了陈皮阿四的短信,是真的吗?”我问。
陈小横放下电话跟背景音对话了几句,就回来说:“他说没有。”
“我就说嘛,”我心想你他娘的最好别骗我,“那个短信很奇怪,语序都不对。四阿公才走这么一段时间,就有人觊觎陈家了。”
“没有吧,谁敢啊?”陈小横说,“陈丁巨说想跟你说几句。”
我嗯了一声,电话就到了陈丁巨手里:“喂,姜爷?”
我嗯了一声,他继续说:“咱们有行程图吗?”
“只有目的地,得跟着当地向导走。”我说,“那地方没人熟。而且四阿公给的位置太宽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