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和黑瞎子终于被一屁股债务催得不得不做出些动作,我刚知道的时候,以为他们终于又要开工下地了,兴冲冲地从广东跑到福建去,结果看到那两个人在吴邪的院子里摆弄一只黑色的支架,都没戴口罩。
“……你们,在干嘛?”我手里拎着手机和下斗的工具包,看他俩笨拙地一上一下固定旋钮。
黑瞎子抬头一看是我,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吐了口气,说:“该开张了。”
“开的什么张?”
“你把你这破包放下来,”黑瞎子认识我这个包,“用不着,你要想帮忙,过来帮爷弄一下这个灯。”
“这啥啊!”我终于按捺不住心里极致的疑惑,把包丢下,走过去,发现他指的是一只环形灯,“你他妈要干嘛啊!”
“雨村特产,腊排骨、咸菜、土酒、小零食。”吴邪装好支架,把摄像头安上去,回答说。
我大概知道他俩要做什么了,怒道:“你俩他妈搞屁啊?这玩意儿能还个鸡的债啊?你肉皮是金子做的还是菜头是金子做的啊?玩儿呢?”
“你这旧观念太落后了朋友。”黑瞎子咋舌,“疫情时代,国家扶持咱农民,人有一场直播卖几百万份呢,咱东西没有那么多,卖完即止。再说了,我们现在可都是良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停止你的想法。”
我沮丧地在口罩后面瘪起嘴,心说这些人既没劲又没有还钱的诚意,但还是决定留在雨村看他们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张起灵和胖子在屋里的沙发上摊着着,胖子嗑着瓜子,在看一场羽毛球球赛,张起灵坐在他旁边,眼睛已经闭上了。胖子看到我,热情地嚎叫一声,邀请我过来一起磕。我说我不看球赛,抓了一把花生。胖子说他也看不懂,不看门道,就看一热闹。
“吴邪和瞎子最近抽的什么风?”我问。
“这不疫情吗,闲出屁了,别管他俩,都是傻逼。”胖子目不转睛。
“你不参与吗?”我有点意外,我老觉得这种事情胖子应该是最积极的那个。
“没内雅兴!”胖子冷哼了一声,“胖爷我一去,他们那儿要是给卖缺货了,那可真就丑大了。”
“这么自信?”我嚯了一声。
“胖子和我是后勤,我负责备货,他负责发货和查点。”张起灵突然说道。
“啊?阿坤?你也参与?你这是有什么把柄抓在他们手里了?”我大为震撼。
“后山现在不让进,你看这破病毒,小哥儿都给闲出病了。”胖子磕着瓜子,说话我听不太清,“就咱之前老天天,天天打野味儿,小哥儿给村委会盯上了。”
“笑死我了。”我在他俩中间坐下,反客为主地捡起遥控器,调到电视剧去看。
胖子怪叫了一声,过来跟我抢遥控器,但是被我摁下去了。那个频道正在播一个工业糖精的偶像剧,我几乎一眼看穿,每一个镜头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看得犯困,刚想换台,没想到被胖子拦住了。丫表面上骂骂咧咧的,我扭头发现他正看得聚精会神,瓜子在手里握着都忘磕了。
“……朋友,好这口?”我打量了他两眼。
“还是平时看少了,见见世面。”胖子回答。
我正想翻个白眼起身,结果转身摸手机的时候发现张起灵居然睁着眼睛,认真地盯着电视屏幕。
这就没法忍了,我骂了声“俩傻逼”,攥着手机起身就跑。
门外吴邪和黑瞎子已经把设备搞好了,两人一个坐在小马扎上,一个盘着腿蹲在屋里搬出来的藤椅上,一高一矮,看起来非常草率。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直播间居然还真他娘的有人,而且还是个三位数。
“两位,你们这灯,根本没开啊。”我走到对面,把环形灯摁开来。
吴邪眯了眯眼睛,毫不间断地回答着弹幕的问题。我再回去一看,好家伙,人涨到四位数了。
“咸菜油性皮可不可以吃?不可以吃,咸菜是下饭用的,不可以直接吃噢,这位朋友。”吴邪说。
我:……?
“买八扇腊排骨旁边黑衣小哥发货吗?你要是买八十八扇,黑衣小哥全国包邮,问题是,你要这么个玩意有什么用?”吴邪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不付钱可不可以吃?不付钱去梦里吃。”
黑瞎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面对弹幕区不断刷新的问题,我在后面看得表情逐渐拧巴,他俩直播画面的美颜几乎妖魔化,下巴跟冰锥一样:“你们这开的啥美颜,外星人异地登录?别人是巴掌脸,你是巴掌眼?”
我挤进他俩中间,抬手就几下把他美颜磨皮美白全关了,果然直播间的人更多了。
“快,说,谢谢姜爷。”我乐道。
“主播会喷火吗?主播不会喷火,但是我家排骨好吃到眼睛冒火。”吴邪没空搭理我,“瓦坎达包邮吗?不包邮。霍格沃兹包邮吗?我们寄不进去,你可以买了带进去。亚特兰蒂斯包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