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雪白锋利的剑身刹那间刺入皮肉,又带出喷涌而出的鲜血。
陈家族长死死盯着行凶者,满眼不可置信。
“你……究竟是谁?为何杀我?”
黑衣女子慢条斯理地用他身上价值千金的锦衣擦拭剑身,她脸上带着玄铁獠牙面具,严严实实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淡漠的眸子,闻言终于抬眸睨了他一眼。
陈家族长被她看的心里发寒。
修仙界四宗八门、三十六族,三十六族又分上三、中十二、下二十一。陈家虽然是中十二之一,但论实力却是中等修仙大族中的第一,更遑论他们还与上仙门其一的亓官一族有姻亲关系。
陈其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还会有谁想要灭他们一族。
黑衣女子擦完了剑身,白亮的剑锋犹如新雪般寒凉洁净,她凤眼微挑,陈其焕隐约辨出那是一抹笑,但他无暇顾及那点笑意——
下一刻,擦拭干净的剑锋再次刺入他的躯体!
盈盈运转维持生命的灵力登时一停!他忍无可忍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丹田碎了,化神中阶的修为瞬间散为星星点点的莹白灵光,如同倒流的瀑布重新回流天地。
行凶者漠然看着这一幕,雪白长剑仍留在他体内,贯入的力道之大,竟刺穿身体狠狠扎进地里半寸,以剑尖为中心尘土碎石崩裂至她的脚下。
最后一丝灵力散尽。
玄黑衣袂如死灵般纷飞而去。
雪白剑身铮鸣不止,临近剑柄处,一枚篆刻的繁体“金”字熠熠生辉。
渭水边界一道道流光闪过,笼罩整个渭水境内的灵罩不翼而飞,流光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入了陈氏一族统领的地界。
陈氏宗祠。
一具枯骨上蒙着皮囊,早已失去光泽,异常干瘪。
来人气势汹汹推门而入,登时钉在原地。
片刻,猛地一挥手,蓬勃的灵力登时涌泉般流入枯骨,那干瘪灰白的面容竟然渐渐枯木逢春般充盈起来!
不过几息,尸体停滞的胸腔里突然发出“咚——”的一声。
动静极其轻微,但在场的都是修士,听的一清二楚。
为首之人微微侧身,眉眼凌冽。
整齐身着天青色铠甲的家将中出列两人,一高大魁梧的修士伸手拔剑,另一个瘦弱些的盛着一捧琉璃碗装的猩红液体。
铮——
镌刻“金”字的剑柄在巨力之下竟巍然不动!
亓官少玉在那魁梧家将无措的神色中,上前一步,覆着月白护腕的手反手一拔,雪白长剑擦过白骨,勾连着新生的红肉一寸一寸抽了出来。手捧琉璃盏的家将立刻接手,将盏中液体渡入正在生出新鲜皮肉的躯体,最后一滴落下,碗大的缺口瞬间愈合!
原本已经死无全尸的陈其焕,死寂的胸膛竟开始上下起伏。
亓官少玉半分眼神都没给地上死而复生的舅父。
他盯着靠近剑柄的刻字看了半晌,神色不明冷声道:
“金沙台?”
*
一袭蓝衣的少年懒洋洋依靠着褚红色外墙,渭水特有的冰黄花探出枝头,散发出靡靡清香。
空气一动。
薛宁笑道:“成了,十万两黄金到账。”
他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来一本卷边的破书,在“陈其焕”上重重划了一道。
秦争春啪的一下夺了过来:“怎么这么少?我方才杀陈其焕还废了一把好剑,把这个也记上。”
薛宁无语:“……早算上了。”
秦争春面不改色环视一周,最后指着衣角沾上的一点血迹:“这套衣服也毁了,记账上。”
薛宁瞪大眼睛盯着那块黑色麻衣布料,看了半天终于发现这块比旁边要颜色更深一些。
片刻,义正言辞道:
“东海鲛纱一匹,价值一千两黄金!”
破麻布做的衣服,回去当抹布用都要被金沙台负责打扫的嬷嬷嫌弃,如今身价直接翻倍……不,是倍上加倍!
秦争春默默把没说出口的“价值百金的上好锦缎”给咽了下去。
她有些瞠目结舌,论来财的功夫,世上还真没几个人能比的过薛宁。
“怎么?还有其他磨损吗?”薛宁见她看过来,期待问道,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
秦争春:“……没了。”
再磨损下去,生意都没得了。
薛宁想起什么似的,哗啦啦翻过一页,“之前有人下单要杀了你,结果没等我们通知,你就死了——”
秦争春怒道:“你才死了!”
“——那边以为是我们动的手,佣金已经到金沙台公账上了。”
薛宁面无表情:“你确定要修改状态吗?”
没死就要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