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安平郡主带着官家口谕亲自去刑部大牢要的人。”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坠了地,她长吁一口气,又想到岌岌可危的阿布, “那阿布呢?也一起出来了吗?” “阿布,阿布自然是出不来的,说破天他也只是兴国公府的一个下人,又有人证指控他,无论是徐府还是官家都不会为了他…” 萧煦没有说下去,但彼此心知肚明,阿布的处境不容乐观。 “母亲,既然不能把阿布一起带出来,干脆把我和阿布关押在一起,我可能还可以阻止他们滥用私刑。” 安平郡主担忧地看着自家儿子,不由得叹气, “你还看不清这其中局势嘛,刑部抓你们审你们哪里有什么确凿证据,全都凭那随从一张嘴,天杀的裴侯竟信了他,谁知道是不是这小子杀了人栽赃陷害给我们。” 他紧锁眉头,听着母亲的一通抱怨,从随从讲到侯府,从姜家讲到刑部,甚至从官家讲到太后。 “母亲,慎言。” 安平郡主是先皇胞弟嘉亲王的长女,自是不容许他们陈家的江山被那个老太婆窃取,可怜新帝自幼被其把持,如今再想一步步夺回政权是难上加难。 “母亲知道。”安平郡主将手搭在他膝上,抚慰道, “母亲就是气不过,不过你放心,我和你爹一定会把凶手给揪出来。” 安平郡主看到他依旧愁眉不展,也知晓他心中所想,阿布这孩子忠心耿耿,又是从小陪着祈年一起长大的,感情自然深厚。 “阿布那你也别担心,我已经打点过了,药也悄悄送进去了,谁都知道这刑部尚书是太后提拔上去的,不过官家已经派御史台介入了,刑部不会一手遮天的。” “如此便好。” 马车稳稳当当停在兴国公府门口,安平郡主先行下车,徐祈年则按兵不动,掀起布帘说道: “母亲,您好好休息,我去一趟大理寺。” 还没等安平郡主阻止,他就催促马夫启程,如今大理寺上上下下怎么看他,怎么看姜与乐,他不必动脑都能想到。 之前的教训告诉他,紧接着会有一大批脏水泼到姜与乐身上,上次便是如此,她死后,就有一书生跳出来说自己是姜家二姑娘的情郎,还有来往书信为证,舆论方向自然而然往他为情杀人而转,民间小报、瓦子书肆口口相传,越传越离谱,不知这次是否会上演一样的局面。 这次他早已遣阿布紧盯那个名叫荣竹的白面书生,他独自一人在尚京城内备考,连续两次落榜,最爱厮混于文人堆里,与无数失意举子一样,高谈阔论,说古谈今,一醉解千愁,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本来他打算让阿布放弃跟踪蹲守,可就在昨日,那书生慌里慌张跑回家,打包行囊,一副遇上事要跑的模样,一个普通书生能在京师内得罪什么人,以至于当天就打算离开。 阿布昨夜确实不在府上,他跟着对方一路出了郊外,都快到临近的昉州了,一路风平浪静,他见确无事发生,就又连夜赶了回来,今晨来大理寺的路上还在跟徐祈年禀报此事。 徐祈年现在想来,对方好像一直在牵着自己走,自己的一举一动,对方都一清二楚,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姜与乐今日越是无心处理事务,事情反比以往越多,许多她不曾接触过的大人好像纷纷注意到她,将事情布置给她,一会儿要她给找个卷宗,一会儿要她去送个文书,大理寺内一下子多了好多杂活需要她干。 以至于她抱着一堆卷宗与徐祈年擦身而过时,都没功夫抬眼看,嘴里还在说着, “这位大人,让一下。” 徐祈年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一把握住她的小臂,稳了稳,使她停下, “你在做什么?” 这声音几日未曾听到,竟恍若隔世般,姜与乐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顿了顿,弯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刑部没对你用刑吧?怎么出来了不在家中歇息,还回来了?” 徐祈年紧紧盯着她赤诚的双眼,目光又落到那堆泛着尘的卷宗上,垂下眼睫,自己不过走了半日,那群人何至于如此见风使舵。 “这,他们让我搬到院中晒晒,说放久了怕潮,我寻思着也是…” 姜与乐越讲声音越低落,不过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比起绝大多数终身困囿于内院的,她已经好上太多了,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但不能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