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错!你不止要杀了他,还要让他尸骨无存,痛不欲生才好!”马繁满意了,用鞋尖点了点叶卿云的面颊,“我的乖徒儿,你可要给我记住。”
“就算是做狗,也要给我做一条能咬死人的狗!”
“徒儿....谨记。”叶卿云倒吸了一口气,费力地压下了喉咙中上涌的鲜血。
“好孩子。”喜怒无常的马繁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终于有了要走的意思。
他将鞋上沾染的叶卿云的鲜血,蹭在了叶卿云另一半还算干净的脸上。直到鞋面瞧着也干净了,他才抬步朝洞外走去。
马上要踏出洞门之前,他似又想起了什么,转回头对叶卿云叮嘱道:
“哦对了,为师差点忘了告诉你那小子的名字。”
他眯起眼睛,瞧着地上宛如一具死尸的叶卿云,幸灾乐祸地说道:
“好徒儿,你记住了,那个抢了你东西的人,他叫——”
“申明舒。”
轰——
洞府的大门压着马繁话语的尾音缓缓合上了。
叶卿云躺在满地的鲜血里,费尽全身力气才给自己翻了个身,变成趴伏在血水里的姿势。
她刚被剔了骨,浑身剧痛又没有力气,只躺在地上喘息着。脑子里混乱一片,为了缓解令人窒息的痛楚,她不受控制地开始沉浸到了一些幻想中。
鹤龄书院.....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一定有高大洁白的墙,辉煌美丽的宫殿,穿着整洁学子袍的少年少女会手捧书卷在亭台楼阁间穿梭。
擎天剑门和青云造化宗......
她记得自己原来似乎就来自那个两个宗门,只不过她对这两个地方的记忆是昏暗的,痛苦的,充满饥苦的。便也不值得去再多想象。
至于那个申明舒.....
申明舒.....
是哪个申,哪个明,哪个舒呢?
他是不是长得很好看?还是像李师弟那样尖嘴猴腮、满目阴邪呢?
不....不应该....
听说他是个剑修来着......
叶卿云想着想着,眼皮就越来越重,最后一点点不受控制地沉入了漫长漆黑的梦魇之中。
她的梦里不会有书香四溢的鹤龄书院,只有化骨宗险峻的山峰和萦绕山间的阴森怨气。
而在万里之外,她梦萦之处,鹤龄书院内。
俊美的少年身负长剑,似有所感地抬头望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在他的身边,一个男生女相的漂亮少年搭着他的肩膀笑眯眯地摇了摇:“申明舒,看什么呢?天上有仙女啊!”
漂亮少年空着那只手在眼前搭桥,顺着申明舒望去的方向远眺。然而除了蓝天白云,他什么都没瞧见。
申明舒摇了摇头,几缕发丝划过他鼻梁上的小痣,他怕痒地刮了刮鼻子,失笑道:“雍熙,你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切,我这不是关心你么。”雍熙撇了撇嘴,拍了拍申明舒的肩膀,“我说你小子啊,学剑就好了,干嘛非要拜正心大师为师?这一两天经文给你念的,我都怕你以后要去出家做和尚了!”
“那倒不会。”申明舒温柔地笑了笑,一双凤眼里像是漾着一湖春水。他有些惆怅地摸了摸身后的剑柄,轻声道:“只是我在剑道一途实在没什么天赋,尤其无论是沈师兄,还是其他修剑的同学,大家都认为剑道无情,甚是推崇无情剑道。”
“可我总觉得,那不是属于我的道。”
申明舒有些忧郁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颓然。
“哎呀,别垂头丧气的嘛,打起精神来!”雍熙揽着申明舒的肩摇了摇,笑嘻嘻地道:“你这么天才,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剑道的。”
“而且他们练无情剑道,你为什么也要练无情剑啊!”
“我要是你,我就非要拧着他们干,我就练有情剑道!”
“有情....剑道?”申明舒被从未设想过的道路惊到了,一双眼眸中猛然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他突然转身,用力抱住了雍熙,猛拍他的后背:
“雍熙谢谢你!我好像突然有了方向了!”
雍熙被申明舒拍得龇牙咧嘴,一边挣脱一边笑骂:
“好了好了,小爷知道了!大恩必言谢,你是不是得请我好好吃一顿?”
“没问题!”申明舒眼睛亮晶晶的,唇角挂着欣然的笑意。雍熙立马打蛇随棍上,再次勾住申明舒的脖子:
“那太好了!走走走,叫上凌夷川和颜菁乐!今儿我必须讹你一顿大的!”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不知愁的笑声缓缓融进风里,树梢上一只喜鹊望着勾肩搭背而去的一对少年的背影,歪了歪头,扑棱着翅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