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低调又华贵的中式大宅前,瞿自杨沉着脸下车,上前敲响大门。
应门的下人一见是他,立马将他请了进去。
“瞿少校,戴老爷在等你。”
瞿自杨点了点头,疾步向内院走去。
书房里亮着灯,他伸手轻轻叩了叩门。
“戴长官。”
“进来吧。”
紫檀木门被瞿自杨轻轻推开,戴宗正坐在桌前泡茶,袅袅热气从他手中的茶杯飘起,房间里洋溢着淡淡的茶香。
“自杨,来喝点茶,安神。”戴宗微微抬头,伸手招呼他。
瞿自杨反手关门,摘下军帽走到茶桌前坐下。
戴宗摸出一个白玉茶杯,轻轻放在瞿自杨面前,慢悠悠地开口:“今天怎么样?听说昨天跑的,今天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瞿自杨深吸了一口气,沉稳地开口答道:“是。三个人,有两个吞毒死了。昨天抓的那个……跑了。大概就是为了拖住我,救那个人出去。”
戴宗闻言挑眉。
“哦?”
瞿自杨微微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
“我已经叫人守着码头和车站了……但那个人竟然有门路逃跑,我大胆猜测……怕是难抓。”
戴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急。在南京他们还翻不起什么风浪。今天……那个韩小姐怎么样了?”
听到“韩露芙”三个字,瞿自杨忽然呼吸一滞,旋即他答道:“没事。”
戴宗:“都能一起看电影了啊。”
瞿自杨:“戴长官……”
戴宗:“好好,不开你玩笑……韩至风查得如何?”
瞿自杨:“暂时没有发现。他的生意都很正常。”
“呵……”戴宗嘴角挂起一抹诡谲的笑容,“这一仗,恐怕还长……”
——
“小姐……您怎么啦?这这这这都肿成包了……”刘管家一边嘴里絮絮叨叨,一边搀着韩露芙,又看了几眼她脚踝上那个肿起来的大包,急得语无伦次。
“嘘——”韩露芙伸出一只手指虚搭在唇上,示意他小声点,“爸爸在吗?”
“怎么?你受伤了还不能让我知道?”韩至风威严的声音冷不丁在他们背后响起。
“……爸爸。”
“老爷。”
韩露芙和刘管家猛地站直了。
韩至风皱着眉看了一眼她的脚踝,眼角有些抽搐。
“怎么弄到的?”
“呃……今天在学校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脚给扭了……”韩露芙面露难色。
她可不敢说是因为和瞿自杨看电影遇险……
她的目光落在父亲身上,发觉他的前额发有些湿了,脸上也带着汗。
“爸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出汗了?”她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问。
“是不是偷偷去歌厅了……”她阴恻恻地扮着鬼脸扑向父亲。
“——你!哎呦真是……你脚崴了就敢这样?”韩至风猝不及防,只好一把抱住她。
“没关系,你喜欢听歌唱歌我都支持!”韩露芙还在笑。
“……爸爸只喜欢你妈妈唱歌。”
“哦哟……”
韩至风没再说话,只是半搀半抱把女儿带回了屋子里,让她早些休息。
——
瞿自杨手提着一瓶上好的绍兴黄酒下了火车,大老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冲他兴奋地挥着手。
那人肩上搭着阔气的棕色风衣,里面是用料精良与剪裁都十分考究的白色西装,还架着一副时兴的大墨镜。
……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少爷。
“瞿自杨——”
瞿自杨的脚步默默放缓了,不住地腹诽这骚包的家伙又开始了……
“邵常逸,我让你来接了吗?”瞿自杨走到他面前,伸手一把抓掉了那人脸上的墨镜。
“哎哎——不是,你发了电报给我,还不是让我来接的吗?”邵常逸的墨镜骤然被他抓掉,一双好看的狐狸眼差点儿被那大太阳闪瞎。
“你可得了。我又不是你追着跑的那些小姐整天跟你搞欲擒故纵的……我就是告诉你我回来而已。”
瞿自杨鄙夷地扫了邵常逸一眼。
但其实他很高兴能看见这个不着调的发小来接自己。
自从哥哥去世,他就很少回来过,而在父母都意外离开之后,他每年回上海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会这么热烈欢迎他回来的,也就这家伙了。
“唉——又来了。说的好像我不知道你在南京多少红颜知己似的……要是楚君知道了你就等着吧——”邵常逸高高地扬起眉毛,眼里盛着满满的戏谑。
瞿自杨愣了一下,移开目光说:“那不一样。我是因为戴长官……楚君不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