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地面搜寻着,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通往地下的入口。
“我去下面看看。”
伊宙声音轻快。
江衍时恍惚着点了点头。
“在我熟悉下面的精巧布局之前,建议你也准备一下。”
伊宙的衣角消失在视线中。
安全屋的一层,只留下了她刚才的话,和一个快把自己蒸熟了的江衍时。
“比如,把自己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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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才真正算得上“安全屋”。
从螺旋楼梯走下,就能看到那个庞大的笼子。
冷白色灯光下,两掌厚、五米高的防弹玻璃墙围成了六角形的场地,玻璃墙里面,是强化金属特质的金属笼。
这笼子放下一个哨兵和一头冰狼,刚刚好。
数不清的铁链缠绕在笼子上
金属笼的中央是一个石台。石台正上方有机关,看上去是应急用的。
比如把失控的哨兵直接通过机关,从一层大厅坠入笼中。
石台上钉死着六根金属柱,每根柱上又绑着数根铁链。
而金属柱上所有铁链的尽头,归于一处。
石台中心,那只金属与皮质制成的项圈。
伊宙走到了石台上,拾起了项圈。
项圈上面还残留着高浓度向导素、麻醉剂、安抚药剂,和早已干涸的血痕。
这就是他们帮江衍时抑制狂化的办法吧。
有些残忍,想来是实在找不到其他办法。
伊宙出神地抚摸着项圈,她想象着失控的狂化哨兵是如何被套上项圈,被重重铁链束缚在笼中,冰蓝色的眼睛变得赤红,四肢都被禁锢,嘶吼着挣扎着而无处逃脱。
那该是多么美妙的画面啊。
指尖拂过,那些残余被尽数清洗。
“……我洗好了。”
江衍时的声音适时在身后响起。
伊宙唇角勾起。
江衍时正忐忑地在原地站得笔直。
伊宙背对着自己站在石台上,铁链反射着金属质感的冷光,辉映着伊宙的白衣,像是神明化为鬼魅,将所有野心都肆意绽放。
江衍时觉得自己的心脏要么就是已经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要么,它已经停止跳动了。
在来这里的路上,甚至进到安全屋之后,江衍时都对要发生的一切没有实感。
直到此刻。
眼前是曾束缚自己的笼,笼中心站着的,是将为自己戴上新项圈的人。
而他心中叫嚣着的,竟是甘之如饴。
水母群从伊宙的身体中汹涌而出,轻盈灵动。
有水母向江衍时游曳而来,纤长的触手轻柔地缠缚着他的双手,冰凉柔软。
大水母将他托起,轻盈雀跃地送至石台中心。
伊宙于是见到了江衍时此刻的样子。
小狼独属于她的模样。
江衍时坐在水母上,刚洗过澡的身躯上还裹着一层水汽。
他换下了规矩严肃的作战服,换成了一件纯白的丝质长袍。
哨兵的感知力远强于常人,刚脱离狂化状态的S级哨兵更是无法接受一点来自外界的刺激。
于是丝质长袍变成了江衍时脱离狂化后,唯一能接受的衣物。
时隔十年,桀骜又脆弱的瘦小少年,变成了学会掩藏情绪的强大哨兵。
他不会再脆弱下去。
不如让这件长袍作见证。
看他是如何将自己敬献给神明。
“很适合你。”
伊宙眼中划过惊艳。纯白丝绸衬着江衍时冷白的皮肤,精瘦结实的肌肉没有作战服的遮挡,在柔软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头发终于柔顺了下来,乖巧地伏在额间。没擦干的水珠划过他清俊的眉宇,划过他紧抿的双唇,划过他修长的脖颈,最终落入锁骨上的浅窝中。
水母的高度刚刚好,足以让江衍时看清伊宙漆黑眼眸中的自己。
伊宙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江衍时脸颊,指尖向下游移,最后落于他的脖颈,温柔地将他扼住。
正如冰湖下的初见。
而这次,江衍时没有挣扎。
冷白灯光下,他的长睫在眼下投落阴影,遮掩着眼中的情绪。
慌乱、无措、欢喜、或者别的什么。
伊宙试探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微弱的窒息感吞噬着哨兵本就不清明的神智。
“从现在开始,你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在伊宙清冷声线中,有几缕流光纠缠着冰霜,编织成颈环,戴在了江衍时的脖子上。
江衍时抬起眼帘,冰蓝色的眼睛覆着一层水光。
“我全心信任你。”
伊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