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合上书,往包里塞了基本重要的教材。
“这么早就走?”秦向从书堆里探出头,问道。
“恩,我得赶车。”许愿拉好包的拉链,准备起身。
“去哪儿?”看她很着急的样子,秦向追问。
“哦,我一个同学住院,我回老家去看看他。”许愿回答。
“哦。”秦向埋下头,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心里忍不住猜忌揣度。
下了长途车,许愿先回了趟家。
“她妈妈是不是在菜场卖菜的?”母亲询问。
“是的,就是他。”许愿叹息。
“印象中那小伙子高高瘦瘦的,神气活现的,年纪轻轻的真瘸了可怎么办?”母亲惋惜。
“哎,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很多老同学早就过去探望过他了,我想说今天带点不穿的衣服回来,不如也顺路去看看。”虽说是老同学,专程回来探望倒过于隆重了。
“恩,记得买点水果。”母亲往许愿兜里塞了点钱。
“知道了。”许愿答应,“我待会直接从医院走了,免得再回来一趟。”
再见李奇,四周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他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半个头露在外面。
“阿姨,我是李奇的老同学。”许愿放下水果,“您还记得我吗?许愿,初三坐在李奇后边的。”
“记得,以前跟你妈一起给你们送过饭。”她的眼神有光彩闪过。
她走到病床前,俯下身小心地凑近他的耳朵,拍了拍他胸前的被子,“小奇,许愿来看你了。”
他的眼睛缓缓睁开,仿佛用了好多力气。
“许愿?”李奇讶异地望去。
“恩。”许愿自认为和李奇不过是前桌后桌不深的情分,他开口的一瞬,还是免不了泪珠滚滚而下。
“哭啥,是被我的发型吓哭了?”与多年前丝毫无差的姿势,李奇撸撸前额松散的头发。
依旧的调皮和幽默,此刻却尤为让人心酸,不仅是许愿,一旁他的母亲更是撇过头去。
“上周苏乐也来了,跟你一样,啥都不说就知道哭,搞得分明是来瞻仰我的遗容了。”李奇笑着调侃,两颊的酒窝因为瘦削的脸庞而格外分明。
“说什么呢?”许愿坐在他的旁边,眼泪一直抹一直掉,“年轻身体恢复得快,养几个月就好了!”
“我也想啊,可是疼起来的时候总希望快点死掉算了。”李奇的声音颤抖着,脸别过去。
“别动不动死啊死的,你妈妈听到还不伤心?”许愿伤感,“不要着急,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一向浮躁,这次磨磨你的性子!”
李奇眼中泛起泪,无言地看向一旁早已白鬓的母亲。
“苏乐跟我讲,他父亲在美国认识不少康复科的专家,兴许就能帮着你快点恢复了。”许愿忍不住安抚。
李奇干涩的唇边扯出一丝笑意,眼里满是无奈,“让她别瞎张罗了。”
又多待了一会,许愿觉得也不好再多做打搅,他的身子也不适宜提起精神过多的应酬。
许愿安慰了几句,起身要走。
“孩子,这水果你还是带在路上吃吧。”李妈妈拎上许愿带来的水果,“我们这还多着。”
许愿往床头的柜子上看去,果真堆得满满的。
“阿姨知道你们都是有心的孩子,大老远外地回来不容易。”李妈妈把水果袋子塞进许愿的手里,“你来之前,也就是前后脚的事,也是你们初中的同学,特意从上海赶回来给带了这一桌子。”
许愿看向李奇,心中有些谜团。
“哦,是沈江,你可能不太记得。”李奇说道。
许愿笑笑,执意还是留下了水果,不管多少也是一点自己的心意。
这次亲眼见到李奇这般,许愿心里很不落忍。刚才又鬼使神差地提到了沈江,许愿只觉得心中郁结难舒,心中烦闷地走出了医院。
不是长假,车站人流不多。离最近一般车还有20分钟,许愿掏出手机无聊地把玩。
秦向在微信上询问,暑假考研班要不要一起报上。
打字费劲,许愿便打了回去。
“你总算是回电话了。”秦向的语气满是不耐烦。
“考研班不要带我了,上次王薇已经帮我报了名。”许愿说道。
“知道了。”秦向心里很不痛快,他凡事都能记得带上她,而她哪回能破天荒想起自己。
“那我挂了,我就快检票了。”许愿挂了电话。
“6点开往上海的班车即将发车,请到10号检票口检票。”广播里传来检票播报。
许愿本能向10号检票口望去,就是那么巧,她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你可能不太记得。”刚才李奇如是说,那一刻许愿真的质疑了,6年,即便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