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他便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而今见着谢谨庭这幅冷脸模样,他宛若见到了救世主,只恨不得趴伏到他的脚边千恩万谢了。
“好,”谢谨庭面上的冷意缓和了几分,看着欣喜万分的老尚书,缓缓道,“我要你,以兵部的名义,暗中为咱家豢养一支精兵。”
蒹葭堂。
沈卿欢摆弄着手中的妇人毒,若有所思的道:“窕儿,今日谢秉笔当真不是你唤来的?”
她还是想不通,即便谢谨庭手眼通天,见她可能要被剁手剁脚,又考虑到她是他船上的人,可今日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窕儿看出她心神不宁,端着一碗温热的安神汤道:“当真不是奴婢,小姐,你都问了三遍啦。”
“小姐!”桃之慌慌张张的破门,方把门闭上,便捏着一张信纸,拄着双膝喘气。
“怎么回事?”沈卿欢沉声道。
桃之从未这般惊慌过,想来是发生了大事。
桃之江那封信递交到她手上,才道:“我临回府时,见着小厮穿着丞相府下人的衣裳,满身是血的朝着我奔来,并嘱托务必将信交到小姐的手上。”
沈卿欢皱了皱眉,将那绵软的信纸按出了一个小坑:“他人呢?”
“他,他嘱咐完后,就咽了气。”桃之像是才反应过来,抽抽噎噎的道。
沈卿欢一怔,打开那信笺后却发现,其里压根没有什么墨迹,而是一张白花花的纸,哪里像是什么值得舍命相送的信件。
窕儿微微张大了樱唇:“小姐,莫不是有人戏耍恐吓……”
沈卿欢细细摩挲着那张纸,垂眸不语。
桃之瞧着她这副模样,出言道:“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
“窕儿,去打盆清水来。”沈卿欢低声道,“你可瞧得清楚,那小厮穿得是丞相府小厮的衣裳?”
桃之生怕小姐不信,忙比了发誓的手势:“小姐明鉴,奴婢这双眼顶顶得好使,断然不会看错的。”
沈卿欢摩挲着手中那张纸,喃喃道:“用明矾写字,这人是极为警惕的,却不知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小姐的意思是……”桃之微微瞪大了宴,“小姐怀疑,这送信之人不是丞相府的小厮。”
窕儿正巧端着一盆水进来,闻言也是一脸疑惑:“既然并非丞相府的人,为何要做出这副模样?”
“送信之人的身份我并不知晓,可这信却不是子玉哥哥写的,”沈卿欢素手沾上一些清水,水痕在纸上晕开,淡淡的字迹逐渐显现,“丞相府用的是白鹿纸,而这是金粟纸,虽是容易混淆,细看还是有明显差别的。”
明矾晕出的字迹的确同蒋世泊的字迹像极了,倘若将这纸也一并换掉,倒也不至于让她一眼识破。
只是她不明白,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要做什么。
沈卿欢一目十行的将信上的内容看完,却听纸张破裂的声音,才发觉指尖不自觉的将那张纸的一角按破。
窕儿颇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小姐?”
沈卿欢寻常那副欢快纯真的模样敛去,沉着脸道:“有人想借着子玉哥哥的名义告诉我,谢谨庭是多么的凶残可怖,要我敬而远之,免得惹上杀身之祸。”
窕儿与桃之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想不明白。
她只是情面担心,这信之上描述的谢谨庭远比她方才说的更加恶劣,只是这张中心值像是写了一半戛然而止一般,末尾提到了他的书房,只说她必须知晓。
沈卿欢自诩不是一个对别人秘密感兴趣的人,可这信上的东西难免叫人生疑。
背后之人是怎么让丞相府的小厮冒死将书信送出来的,为何又要步步引导她去看谢谨庭的秘密,谢谨庭当真是无恶不作的坏人吗。
回想这些时日的种种,沈卿欢给不出答案。
他是时好时坏的,琢磨不透的,可唯独不像世人所说的那般坏。
正想着,她便听闻门被人推开,寒风夹杂了新雪清新的味道,裹挟着清竹药香,就这么涌到了她面前。
是谢谨庭。
她眼疾手快地将那张信纸扫落在地,又若无其事地掩住信纸的一角,这才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面上挂着乖巧的笑,宛若一只刚打碎瓷瓶的猫,正想着如何毁尸灭迹,却被抓个正着。
“秉笔。”沈卿欢没有起身相迎,只笑靥如花。
谢谨庭只扫了一眼那欲盖弥彰的信纸,复又收回了眸光。
她今日只着了一袭宽松的素白襦裙,如云的长发也被一根素色玉簪盘了起来,款式也简单,却总让他觉得,这身上缺了些什么。
谢谨庭淡声应道:“嗯,咱家为你带了样东西。”
闻言,沈卿欢心头一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怎会想着为我带东西。
她思量的这几息,谢谨庭明显脸色更冷了几分:“娘娘不想要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