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闻言正要看向宋忍冬的目光生生转了个弯,随后便瞟见阿晚警告的眼神。
微微摇头:“多谢,我不缺什么。”
宋忍冬开口:“张家铺子的旋炒银杏很是不错,给琅哥儿带回来一包。”
她平日虽不怎么出门,可总归是多活了许多年,倒也晓得几样果子吃食。
“还有张家铺子不远处的红饮子也带回来一份,只是莫要放多了冰,如今他吃不得冰。”
明琅心底压了两个时辰的酸涩瞬间一散而空。
“姐姐喜欢吃什么?”
“我不爱这些。”
她平日食肉多些,便不大吃外头那些油荤大的果子吃食。
明琅歪头问道:“那昨日的糕呢?”
宋忍冬颔首:“糕不错。”
松软香绵,又不算甜,入口满是香气。
她想着扭头看向明琅,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明琅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娘爱吃我便学了些,若姐姐也爱吃,我多给你做。”
宋忍冬摇头:“不必。”
“姐姐是……将我当外人么?”明琅轻咬唇瓣,手中竹筷缓缓放了下去:“我真没用……”
阿晚与小梨子不约而同朝他看去,明公子现下和上午与她们说话时有些不同,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他这个模样可真让人想动手。
宋忍冬夹菜的手微顿,解释:“等你伤好再说。”
桌上的低情绪蓦地消散,明琅重新捏起竹筷给宋忍冬夹菜,满是朝气地应了句:“诶,等养好了伤再给姐姐做!”
一旁的阿晚咬了咬竹筷头,皱眉觉得不对劲,至于为什么不对劲,直到第二天到了桃花会她才反应过来。
“明琅真有心机!”
小梨子捏着糖葫芦吃的满嘴的糖衣,闻言含糊不清地问:“小师爹怎么了?”
“什么小师爹!他也配?!”阿晚与她咬耳朵,“你说,咱们出来逛桃花会,花的银子是哪来的?”
“不是师父给的吗?师父真好!”
“咱们出来花师父的银子,明琅却在家里给师父做糕,你说,你要是师父你更喜欢谁?”
琢磨了一阵儿,小梨子瘪嘴就要哭:“更喜欢小师爹……”
“不给他买旋炒银杏了!”
小梨子狠狠点头赞同:“不给他买了!”
阿晚牵着她就要走:“咱们也回去陪师父!”
“好……诶?”
小梨子眼睛一亮,指了指前面的人:“师姐,魏掌柜。”
阿晚脚步顿住,待看到那人时面上满是疑惑,魏掌柜怎么看着和往日不一样了?
路边的魏子阳如今正抓耳挠腮,手里捏着一枝桃花枝。
“去,不去,去,不去,去……”
最后一朵花瓣被揪下来,他脸上的笑垮下来:“老天爷都不让我去?”
“魏掌柜?”
阿晚伸着头瞧他,看清楚后笑出声:“您怎么这副打扮?”
瞧着像是书生装扮,可他虎背熊腰的,总显得不伦不类。
魏子阳瞪着眼问:“奇怪?”
阿晚被他吓得稍稍退后一步,强笑:“不、不奇怪。那日您走得太急了,师父给您备了些补品给魏太夫人,您这会儿可有空么?”
魏子阳:?
这可叫他如何是好,老天爷不让他去找宋大夫,可是阿晚姑娘又喊他去。
不好驳了姑娘家面子的,只是有一件事得问清楚。
“宋大夫可在么?”
“在呀。”
魏子阳点头,回忆着方才在茶坊那些举子的模样,轻轻掸了掸衣袖,淡定道:“有空,走吧。”
阿晚:?
魏掌柜怎么和明琅那个破烂书生一般做派?
不过瞬间她便又想通,管他什么做派,今日她将魏掌柜领回去,师父定然觉得她做事有章法,便是出来玩也能想着正事。
哼,比明琅强多了!
至于被阿晚心里暗骂的人,如今正坐在宋忍冬一旁,仔细翻看医书。
外头的热闹声偶尔能传到四安堂内,两人并排而坐无人开口,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春日时节夜里微凉,两人皆披了条薄薄的褙子待在前堂。
宋忍冬身上披的那件是自己的,淡淡的杏色与烛火辉映,将她衬得温婉许多。
至于明琅身上披的那件……原也是宋忍冬的。
他来得急,只先买了一套成衣,白日里穿正好夜里便有些凉,宋忍冬思索片刻寻了件深色的给他。
夜里没人瞧见,且不是贴身穿的,并无大碍。
明琅的手指轻动,悄悄捻着宋忍冬褙子的边角,动静极小没让她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