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镜已被沉尸此河之中,它是木头做的,一身机关精巧复杂但没多重,扔下去就会浮上来,偏有不信邪的,生怕它再浮上来给它全身绑了块大石头在下面坠着,这才勉强让它沉下去。
赤瞳如火焰一般在水中探视,何以止戈循着古镜的方向往下游游去。
在这期间何以止戈看到了几具陈尸在河中的尸首,时日长的已经被河水泡的不成样子。
游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它,何以止戈顾不上许多,绕来绕去把束缚在古镜身上的死结打开,单手拎着古镜就往上游。
光明就在眼前,何以止戈哗地探出头,水花四溅,她发觉自己来到了更加陌生的地方,用手划向岸边,此番弄回古镜实在是费了不少力气。
上了岸,肉身傀儡随手一丢,古镜双眼紧闭躺在一边,还是一副死猪般的模样。术法起势,古镜周身现出符纸,符纸浮在它身上,里面的灵体这才堪堪醒来。
黑不溜秋的灵体幽幽地钻出来,“我怎么睡着了?”
正在整理包裹查看有没有物品损坏的何以止戈完全不想理它。
“你之前说你还有个老大?”何以止戈问它,“你现在一整个都是黑的,我也不清楚是何原因,趁你现在还没事,我劝你赶紧去找他。”
“黑?!”古镜甚为吃惊,“我是黑的?”
何以止戈把变形的麦穗银钗取出来恢复原状,一边回答:“嗯,比黑了心的人的心还要黑。”
古镜很是沮丧,它绕着何以止戈飘来飘去,“老大四方云游,我现在这副模样,未必能找得到他。就算找到他了,他会不会连认都认不出我来了。”
“我说,难不成你之前说能帮我,其实都是骗我的?”
何以止戈坦言:“对。算你配合我才没露馅。若你想要个合理的解释,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慢慢变黑。若我能帮你,我也许会考虑。但我不明原因,自然找不到问题的解法。”
古镜苦笑,“哈哈,怪不得老大说我笨。”
何以止戈点头表示赞同。
“那我继续去吃…”
何以止戈的赤瞳几乎要冒火,术法将古镜束缚住,阵阵施压,她才说:“再去惹事我现在就让你消失。”
古镜发出一种奸计得逞的贱兮兮的声音,“那你想办法帮我。不然我趁你不注意偷偷逃出去就继续找那些人吃。”
“居然还威胁到我头上了,我看你也不笨。”
“你这是在夸我吧。”
跟这种正话反话都听不明白的东西交流实在毫无乐趣,何以止戈把包裹放在一边,扑通一声又跳下了水。
古镜惊呆了,怕何以止戈扔下它跑了想要跟着下水,它黑黢黢的灵体一碰到水就变得透明,状若无物,吓得它立马又缩回去,在水上焦急地打转。
何以止戈跳回水下,并不是想把它甩掉,不然也不至于大费周章地把它找回来,而是去水下寻沉在下方的女子尸体,借她的衣裳一用。
方才拎着古镜游过时,何以止戈见这女子面色发青,但面容仍十分清晰,轮廓周正,便判断这女子应是刚死不久。
她穿着破烂寿衣不便招摇过市,在水下与女子互换衣裳后才游了上来。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你要是真的想走总有办法。”
衣裳不算合身,穿上偏小,用力拧干衣裳上的水,何以止戈不理它,把肉身傀儡身上的囚服除去,只剩一个光溜溜的身体。
总算步入正轨了,何以止戈找来木柴,就地生火。
火烧旺以后,何以止戈续添木柴,随手取出一根烧得火红的木棍,不偏不倚,刚好扔在了肉身傀儡上,浮在肉身傀儡上的符纸粘了火,腾地一下燃烧起来,这下火势更旺了,何以止戈丝毫不浪费,借火势烤干衣服,最后把古镜身上的囚服一起烧掉。
“就这么烧…烧了?”
自己的心血亲自毁去,何以止戈只觉释然,于是回它:“不然呢,留给你吃。”
古镜不言语了,因为它试过,这东西不怎么好吃。
肉身傀儡烧得只剩下半只脚,何以止戈耐心等它烧完。
忽闻身后的树林有异动,何以止戈迅速恢复黑瞳,只来得及把包裹向身上一甩,便飞奔追赶。
鬼鬼祟祟的男子撒丫子就跑,树林间只见他二人一前一后,跑得飞快。
男子在前面呼喊,“鬼啊!有鬼啊!”
何以止戈牙关紧咬,掏出撬棍,追上男子后照着他的脊梁骨就是一棒。咚的一声,男子失去意识,一头栽倒在地。
这一棒下去,若是照着脑袋打,他现在应该已经开瓢了。
何以止戈把他翻了个面,现出赤瞳。
“是他杀了你,抛尸河中?”
这话不是问古镜,更非问晕死在地的男子。而是在问跟在男子后面的女子:那个陈尸河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