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小荣知道后是否会放弃这个榜样,她决定天亮便去告状。
沈贺文人高腿长,轻轻一跃已攀至栅栏上,回头看她时,伸出手说:“过来。”
既然如此,谁也别装。眼前的栅栏根本不叫事。
秦羽织说:“我可以钻出去,在秦家早有先例。”
他恍然的样子:“原来你我是同道中人。”
她被逗笑。
沈贺文将车子开得飞快,飞快且平稳地载着秦羽织一路向城中驶去。
街道渐渐繁华,华灯旖旎,小河蜿蜒,处处是灯火,处处是烟火气。
原来这座城市还没有睡去。
“新的生活可还适应?”他问?
她该怎么告诉沈贺文,三天了还是很兴奋,玩的不亦乐乎?
良久,秦羽织点头,道:“这可是母亲的学校啊。”又道“我很好,你呢,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沈贺文别脸看她一瞬,默了默,才道:“突然觉得家里太安静。”
一句平淡不过的话,缺叫她心兀地一跳。
街道又一点点冷清下去,是开往另一个方向的城郊。
沈贺文领秦羽织来到一个从未到过的偏僻饭店,那里有一处漂亮的舞池。
更深露浓,又独恋那一晌贪欢,这种地方再合适不过。
两人依偎着,摇曳着,舞池里的人很少,除却店家与经理,没人认出沈贺文。
经理见客人双双进来,礼貌地点点头,继续擦拭手中的酒杯。
是个守口如瓶的人。
秦羽织却从不久前的惊喜中剥离出一丝怀疑和伤感,她想得又多了…
她知道沈贺文过去有过很多女人,不必问也一定是这样。
他的品味,他的耐心,他的浪漫,若即若离,必定是从许多段感情中历练而成。
而今夜他独寻了这处,究竟是不想被打扰,还是不想被有心人揪出:“沈贺文又换了新的金丝雀。”
穿着学生制服的金丝雀。
秦羽织摇的眩晕,微一偏头,倚在他的胸膛上,衣料冰冷。
不禁想,他回到家中会如何评价这场私会。
刺激?无聊?冒险?他还会不会来第二次?
他低下头:“在想什么?”
“早知灯光这样昏黄,我该涂那只橘色的口红。”秦羽织淡淡地说。
浅淡的唇,素白的面,不施粉黛,恰露出女孩最柔软的底色,沈贺文有些出神,
“咔嚓。”
音乐声就像从酒水里流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软绵绵,轻飘飘。
而快门就是侵入者一脚踩碎酒杯,突兀地不合时宜。
聚光灯一闪。
头上顶着箱式相机的定然是记者了。
待男人讪笑着将头露出,他瘦小的身材与半秃的头顶也分毫毕现。
“沈先生,我们好久不见。”一说话,两颗门牙间露出巨大的缝隙,可眼睛,却似鹫鸟犀利。
沈贺文一言不发,凝他。男人道声“再会”,转身欲去,说时迟,沈贺文已一步迈到那人面前,捏住他的右肩将人送回座位。
秦羽织轻轻后退,作壁上观。
“我要你手中底片。”沈贺文开门见山。
那人将相机往怀中收了收,面不改色道:“这是我们吃饭的家伙,断不会交给你。”
“不交出谁也别想离开。”
“耗吗?沈先生您是名人,知道天一亮这里将有多少客人,多少双眼睛。”
沈贺文道:“那就要看是天先亮,还是我的警卫先到,我会补偿你。”
一手威逼利诱,抛得极秒。
男人有所犹豫:“其实您何必为难我们,绯闻对您来说,多一条不嫌多,传出去不过又是个香艳的故事,但我们却是需要糊口的。”
话已说到这份上,便知难两全。
沈贺文道:“如果有更具价值的信息值得取舍。”
“价值?”那人无所谓一笑,“看报的人谁会关注价值,图个乐子罢了。”
此话错不了,吃饭时看报,喝茶时看报,没见人正襟危坐,手拿笔墨地看报。
沈贺文自胸前口袋里取出名片:“沈氏将筹办南方会馆,选址已初有考量,想必你的同僚多番打探未果,若你有诚意,明天可来公司见我。”
沈贺文说完,记者双目放光,显然已将‘价值论’抛掷脑后:“专访?”
“专访。”
“大独家?”
“是。”
距离刚刚的不快,过去半个小时,记者这才伸出双手介绍自己:“鄙人徐风。”
沈贺文不为所动。
记者尴尬收回手,取走名片,交出相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