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红着脸,有些难过又有些得意的样子。
这副熊样子,说两句甜言蜜语就跟要了他半条命似的,自己也是多虑,哪家好姑娘会被这么张笨嘴哄走呢。
陶墨夕为自己的杞人忧天感到羞愧,不过两手倒是松了力道,改为软软的搂住眼前人的脖子。
周牧脸皮粗糙,嘴巴倒是软软的,亲在人脸上痒痒的,陶墨夕过了会儿就推着他的脑门让他离远点:“我看娇儿家的推车上,放的也是番薯,她要那么多番薯做什么?”
周牧正意乱情迷着,冷不丁听她问,脑筋一时有点转不过来,“你说啥?”
陶墨夕捏捏他的鼻子,把他推开,自己坐起来,“笨蛋。”
自家种的番薯藤还绿着,家里也不缺粮食,陶墨夕收拾完家里,带了一篮山桃子去了里正家串门,二婶刚把家里的被褥拆洗干净,正在院子里铺了苇席准备缝上。
这不撞人手里了么?
二婶笑眯眯的叫她过来,陶墨夕对上长辈向来乖巧,当下脱了鞋子,坐到苇席上帮忙做被,待她凑近了低头的时候,二婶眼尖,瞧见她脖颈下方露出一抹红痕,笑道:“你和阿牧成亲这么多年,感情倒是一直很好。”
陶墨夕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有些脸红的拽了拽衣领,“二婶,你家的番薯长成了么,前几日我遇到曹伯家的女儿女婿,正挨家收番薯呢,咱们都是头一年种,我想着难不成这东西还很值钱?”
曹伯家地是村里最多的,说他家没粮,陶墨夕脚指头都不会信。
里正家虽然也种了番薯,但并不算多,也一直在地里没人管呢,二婶听她问起,就说:“之前你二叔从郡里领了番薯藤回来的时候就提了一嘴,说主簿大人夸这番薯收成高,味道好,我也是半信半疑的,这些天忙着收地,都快忘了这玩意儿了!”
二婶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园,“你看,那藤现在还长着呢,也不见枯,你以前在娘家的时候,见过这东西?”
陶墨夕摇摇头,“没见过,我以前,”她想起往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二婶头一回送我们阳芋,我和小桃那会儿都不知道怎么吃呢。”
俩人边缝被,边回忆起前几年的事来,笑的前仰后合的,二婶说:“我就觉得你这个小媳妇对人客客气气,但做事又有些不自觉的端着架子,后来才知道,你以前也是那城里人家娇养着的姑娘,所以到了这穷村里来,一时不适应也是有的。”
她看着陶墨夕下针手速极快,缝出的针脚沿着布边整齐的排成一线,有些感慨地说:“若不是这一手好针线,你和阿牧还不知要多吃多少苦头。”
陶墨夕笑着答:“针线活儿在我们那不算什么,还是得有脑子,有力气,才能过好日子。”
她又把话题转回番薯上,“二婶,其实都是我猜的,你想想,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曹伯家地是最多的,为何他的女儿女婿不去地里帮忙,却要满村转着收番薯呢?”
“为啥?”
“那番薯咱们也没吃过,可夏天的时候发番薯藤,那官府的人不是都特意说了,在关里都连续种了好几年,如果不好哪有人会一直种呢?咱们这地界偏僻,有什么好东西知道的也晚,没准啊,这番薯就真真是个好东西。”
其实陶墨夕倒也不是心眼小的反复要跟个村妇过不去,她是真的心里有疑惑,若非娇儿那女婿知道了些旁人不知道的消息,怎么连割地都不去帮忙,非得让岳家多雇个工呢?
二婶跟着里正,在村里经过的事可多了去了,被这么掰开了一说,她也听明白了这里面的意思,当晚就跟里正念叨了这件事,里正这些天也雇了工忙活自己家地呢,附近的消息也没空去打听,听他媳妇说了后摸了摸短短的胡须,正好有亲戚去集市卖兔子,就让他去帮忙探探。
于是番薯在周边村子疯抢的事就被那亲戚回来告诉了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