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轮不上坤宁殿,因此云山入坤宁殿后反倒比从前清闲,加之平日魏婵管理井然有序,琐事不多,掌事的颖姑姑时常会遣闲暇的女官去各宫办一些差事。
这日魏婵带长公主去宝慈殿请安,云山正欲坐下看书,颖姑姑见殿中只剩下她一人,便招手请她去咸福殿给李太妃送苏合香酒,并解释了来龙去脉,她含笑领命。
李太妃是今上生母,却因女官出身一直位分不高,今上嫡母顾太后与太皇太后便故意有些冷落她。今上顾忌两宫,也不敢常来请安。
李太妃不太卷入是非,无好胜之心,倒也深居简出,怡然自得,反而面容越来越慈善,一见她是皇后遣来送酒的,双目更显慈爱:“回去跟皇后说,多谢她一片孝心,只是上月送来的我还没饮完呢,往后不必如此挂心。”
云山俯身道:“娘娘猜到您会这么说,她让我回您,酒饮多伤身,但若碰到一日想饮酒却见坛里空空也扫兴,送多了来不是劝您多饮,实在是怕您扫兴。”
李太妃垂头一笑,夸道:“这小嘴真是舌灿莲花。你是新进到坤宁殿当差的女官吧?从前都是环儿来送的。”
云山恭敬道:“环儿姐姐年满退宫了,往后她的差都有我来当。”
“退宫……”李太妃神色忽然黯然,茶杯悬了片刻才放下,转而又笑道:“也好……你叫什么名字?现年几岁了?”
“奴婢叫云山,现年十五岁。”
李太妃语气感慨:“我像你这个年纪时,也在坤宁殿当差。”
“太妃凤仪尊贵,奴婢岂敢同日而语。”她赶紧俯身自谦。
李太妃朝一旁的内侍吩咐道:“力鹿,去把那支海棠珠花步摇拿来。”
内侍躬身答“是”,便去侧殿取来步摇,李太妃朝她招了招手,她跪下来,那支海棠珠花步摇插入她的发髻中,她马上退后几步,俯身谢恩。
李太妃笑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我年老色衰,这支步摇跟着我就好比嫁错人的小娘子,与你这白璧之姿倒是很相配。”
她听了,又再次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