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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瓶碎裂一地，那支海棠花也凄然落在地上，躺在一片狼藉里。
江雪折默然片刻，弯腰捡拾起地上的碎片。
叶知微看着他微微拱起的脊背，少年高束的马尾绕过后背，从肩侧垂落。她居高临下看着他，望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她气息不稳道：“你做什么？让你说你不说，让你走你也不走。”
他将那些碎片一一捡起，合拢于掌心，手指触碰到花枝的时候，动作一顿，似是有几分迟疑，但那也不过眨眼，他捡起花枝，低头轻声道：“属下告退。”
叶知微觉得她真的要被气出病来。
她深呼吸几次，在他起身的瞬间，猛然抓住他的衣领，迫使他抬起脸来正视着她。
“小姐——”
江雪折的话音未落，气息一乱，慌乱间不及掩饰，那双泛着血丝的眼落入了叶知微的眼中。他脸上的血色褪去，隐隐透着几分苍白，眼角明明牵出暗红一尾，却仓皇躲闪着，怕被她看到。
他抬手捂住眼，阻隔她的视线。
江雪折声音喑哑：“求求您，别这样。”
求她别将他秘而不宣的心事直白地挑明，求她别看穿他的感情，即使看穿，也不要承认——只要这样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就好。
什么都不说，还有机会能远远看着她；若是说了，他就再也不配站在她的身侧了。
江雪折这样想，宁可胸腔内弥漫着无法忍耐的钝痛和酸涩，也不愿直视她的双眼。
叶知微叹了口气。
他听到那声叹息，像是失望又像是别的什么，心中愈发痛苦，只能挣扎着从她身前离开。
视野被手掌覆盖，忽然他感觉到一抹温热柔软的触感从他的侧脸掠过，江雪折不由得一愣。
然后，那抹温柔的气息落在他的唇边，嘴角的位置。
轻软又娇嫩的触感，像是她的指尖，但江雪折知道不是。
她将他捂着眼睛的手拿下来，歪着头看他。
他怔怔地出声：“那是……”
叶知微俯下脸，嘴唇掠过他颤抖的长睫，很轻很缓，恍若一片雪落下。
她好似有些想笑，问他：“那这样呢？”
像怕他还不明白，她拽着他的衣领将他勾到面前，踮起脚啄了一下他的唇角，接着退开，眼神明亮地看他，“那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