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折先是一怔,随即脑子嗡然一声,全成了空白。
他下意识要挣脱开她的手,但叶知微圈得很紧,她任凭江雪折如何挣扎,仍是动都不动,非但如此,他愈挣扎,她就将他的脸往下压,眼看着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到一起,江雪折急声道:“小姐!”
叶知微心想,好可爱,脸都急红了。
江雪折皮肤白净,虽然整日里冷着一张脸,但此刻却红得格外明显。他的嘴角紧绷,双颊泛出红晕,连耳朵、被衣领遮盖下的脖颈,都泛出桃花色。
他几乎都要僵住,咬着牙从齿缝间泄出急促的气息,他慌张地伸手握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想要将她圈在后颈的手拿下来。
叶知微愈发用力地把他按在眼前,她笑盈盈地说:“你还没回答我呢?江雪折,这可是主子的命令。”
江雪折哪里还想着她刚才问了什么,只一心想赶紧挣脱开她的手,他感觉呼吸都愈发困难,因为距离太近,他只要抬眼就能看到她噙着笑意的眼睛和微微翘起的嘴唇,他像是被烫到一样,慌乱地躲避着视线,却忘了自己早就置身于火焰之中。
但叶知微的架势显然是不听到答案就不松手,他局促得无所适从,只得强迫自己声音听起来还算冷静地问:“回答……什么?”
叶知微用气音轻声说:“我问你——你都听我这样说了,不会还要吃醋吧?”
温热而轻柔的呼吸随着她嘴唇的开合落到他的脸上,让他的皮肤越发炙热滚烫。
但更令他心乱的,是她轻描淡写的这句话。
……什么吃醋?他在吃谁的醋?
他愣愣地想,紧接着心跳如擂,脑子瞬间炸开。
——被发现了吗?
——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他仓皇地开口:“不……”
叶知微抢在他说出口之前截住了他的话头:“不准说不敢、不懂、不知道!”
江雪折顿时闭上了嘴。
他的确是想这么说来着,那一刻他脑子里条件反射地蹦出三个词,就是“不敢、不懂、不知道”。
“我……”情急之下,他连自称都忘记了,慌张地找寻着借口。
这样惊慌失措努力回补的江雪折倒是比之前那副喜怒不怎么形于色的样子生动可爱多了,叶知微就是有这样的恶趣味,喜欢看自持者为她乱了阵脚。
她见江雪折憋得脸更红了,更加开心了,她揽着他的脖子,轻轻扬起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娇俏地笑着,“之前我问过你,为了我,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是为什么?我说过我会再问你一次,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那是——”那是什么呢?他仍然难以回答,即使心里早就审视过一千遍一万遍却依然不敢当着她的面承认。
叶知微收回左手,指尖从他的侧脸划过,她的指尖微凉,手指相贴的地方却将那抹凉意驱散。
她故意板起脸:“我数三下,若不回答,你就不要在我这里待着了。三,二——”
不等“一”说出口,江雪折直截道:“属下不能说。”
好,不是不敢、不懂、不知道,这下直接是“不能”了。
叶知微眨眨眼:“为什么不能?”
他垂眸望着地面,面色紧绷,耳朵尖红得厉害,却无端散发出一种难言的痛苦。
他的声音很轻,又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发出声音,“……真的不能说,小姐若是要赶我走……那我自然会走。”
叶知微愣了下,猛地将他推开。
好好好,江雪折真是别扭到了极点,她不明白她都这么主动了,他还这样战战兢兢的是为什么。
明明是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他可以向她倾吐情愫,她甚至都表现得很坦然,摆明了就算他说出口她也不会觉得被冒犯,可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她坐在那里,手指攥紧了空荡荡的茶杯,深吸一口气,“滚出去。”
叶知微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过话,江雪折沉默地站在原地,骤然从滚烫的岩浆中坠入冰窖。他左手攥着拳,手背上青筋凸起,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克制着自己。
那三个字几乎是在他的心脏处剜下血肉。
他沙哑着嗓子,低声说:“属下罪该万死,自会向老爷领罚,小姐千金之躯,不要再因为属下……又或是其他不值得的人生气了。”
叶知微将手边那本从他手中存活下来的花瓶摔了出去,花瓶落在地上,“啪啦”一声四分五裂,那清脆的声音震得他胸口泛起刺痛。
“滚出去!”
花瓶碎裂的声音和这句话透过纱窗传到庭院中,外面侍奉的丫鬟仆役俱是一震,心想真是吵了好大一架,小姐好多年都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也不知道江雪折做了什么惹得她这么恼怒。
卧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