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谢公子别着急嘛,你如此气恼,好像对我已经情根深种了一样,”她风轻云淡地说着,“你扪心自问,你有多喜欢我吗?你不过同我见了几次面,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此外也并未有过多的交际,如何就非我不娶呢?”
她这样说,谢云澜的怒火更盛:“谢某虽低微,但一腔真心不容污蔑!”
“你若真这样钟情,就不会一边同我见面,一边去赴齐王殿下的邀请。谢公子,你如此聪明,当真不知道齐王的用意吗?还是说你自视甚高,拿我当傻子,觉得我甘愿做你青云路上的垫脚石?”
谢云澜浑身一凛,陡然反应过来。
她知道了。虽然不清楚她是何时知道的,但他内心最幽暗的念头却已然被她看穿,如此一来,他的种种努力都是徒劳。
“谢公子是聪明人,聪明人做事向来都不是自己动手,广济寺见面,你只是想让我同父兄开口,只要我开口要嫁给你,他们一定会答应的,你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除了我,长平郡主也是你的考量吧,只是齐王殿下对朝堂之事不甚关心,于你不是最大的助力,但即使如此你也不愿放弃,若你真的非我不可,只管来巴结叶家,趁早拒绝了齐王不就行了。”
“我说的对吗?谢公子。”
叶知微一口气说完,气定神闲地望着他,眼底一片清明,再无半分若即若离的情愫。
谢云澜看着她,恍然一惊,紧接着就涌上无法遏制的怒火。
他沉声道:“……你是故意的。”
叶知微笑盈盈地说:“对,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看不惯你。谢公子,出身寒门不是你的问题,但视人为谋利的棋子和工具,就是你的不是了,在你眼里,我的感情、身份、地位,不过你仕途之路的附庸。我信你对我是有几分感情的,但有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或许连我身边的侍女仆从都赶不上吧。”
谢云澜冷笑一声:“你是说江雪折吧?”
叶知微脸上的笑容顿住,看向他的目光泛着冷意。
他嗤笑道:“他不过是在你身边时日久了,你觉得他不贪图你的身份地位,可你又怎么能看清他的感情?”
叶知微睫毛轻颤,微笑道:“我不必看清他,只要看清你就够了。”
谢云澜:“你——”
“至于我身边的人,不必谢公子来指指点点,江雪折若不是全心全意为我,我尚且能发落了他,可你呢?”
她依旧笑得娇俏可人,但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她语气平平,声音却清脆:“谢公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养尊处优惯了,在我这里可不管什么状元不状元,夫君不夫君的。”
谢云澜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知微道:“意思是,我若是真的嫁你,那么你要先视我为相府三小姐,而不是你的状元夫人。”
她那双明媚的杏眼微微眯起,露出了一点嚣张的眸光,“只是这样,不知道状元爷能不能忍呢?”
她知道他不会才这样说的,她就是故意恶心他。
谢云澜冷冷道:“说白了,你不过是想要个供你随意摆布拿捏的棋子。”
“我若有能力做执棋者,那手里握着棋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谢公子不也是如此想法吗?我在你眼里,不也是一枚棋子?”她莞尔道,“不过你我还是不同的,江雪折对我来说不是棋子。”
话已至此,叶知微对他如此厌恶,他知道自己再无机会攀附叶家。他想不明白自己在她面前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野心,为何会被一眼看穿?
尽管同她撕破了脸,谢云澜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他的确视她为筹码,为助力,但那不是人之常情吗?偌大的京城中,他一个外乡士人想要立足,就要寻找到一个靠山,他不过是要给自己找一个足够稳妥的依靠,这难道错了吗?
况且他对她并非一点真心都没有,他确实曾为她的明媚洒脱心动过,所以在她和长平郡主之间,他将她作为第一选择。
谢云澜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他自嘲道:“好好好,是谢某自作多情,一腔情意错付,从此之后谢某绝不再靠近叶府一步,告辞!”
他不等叶知微作何反应,转身甩袖而出。
这是他能给自己保留的为数不多的体面了,今日本以为是场喜事,不成想却是他当场溃败,他从未受过这等屈辱,即使他知道叶知微说得都对。
没什么所谓了。他边走边想,叶家又有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只要拿捏好长平郡主,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即使……即使今日的消息传出去,会惹恼齐王和郡主,但总归还有别人。
他堂堂状元,皇上钦点,有的是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叶知微如此恶劣又跋扈的性子他算是彻底领教了。
总有办法的……即使没有叶家,没有齐王,什么张家李家,他总能找到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