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枕白摇头,唇边却失了笑,那笑淡如云烟过去,“青姬姑娘说的极是。”
这苦闷的话头告落,我再没了闲聊的心思,将瓜子皮和画卷收拾妥善,闷声倒上了床榻。
许是前些日子睡得太久,我近来总是睡得不太好,怔怔发着愣,没半分睡意可言。
闭上眼时,竟还落下滴泪花来。
枕白自半夜才躺上床榻,与我隔着些距离,我背对着他,沉声问道:“上神,我可否请教你一件事?”
他应了一声,“青姬姑娘请说。”
“若是一凡人死后未下地府,那他会去哪儿?”
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我从始至终未曾向谁问过这话,更未曾暗地里琢磨过其中缘由,但今日也不知是中了哪门子的邪性,惦记起了这件事。
枕白默了会儿,便说:“纵然是下地狱也是要走上黄泉路的,所以,他兴许不是个凡人吧。“
我这榆木脑袋终是被他点醒。对啊,他兴许根本就不是个凡人。
可他若不是个凡人,至今也未曾再出现,想必应是将我忘了,或是从未动过心,人间一趟不过是场小小劫难,如今指不定在哪处逍遥快活。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两两相忘,皆大欢喜。
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释然笑道:“多谢上神了。”
身旁半天没传来回应,我以为他是睡了过去,正欲合眼,却听见他道:“青姬姑娘不必客气,谁叫我缠你缠的紧呢?”
我几欲找个缝钻进去。心下懊恼着自个实在太过大意,竟忘了枕白还有两分神力在身,能将方圆里的动静探个明白。
我嘿嘿傻笑了两声圆场,“我那自是一通胡说八道,上神心胸宽广,想必不会同我一小妖计较这些。”
“那青姬姑娘断断是高抬于我,”说着边凑到我身后,一呼一吸间,温润的气息全喷洒在我耳侧,再溜进了我的心窝子里作祟,“我这人心眼实在小如毫毛。”
我心口一阵哆嗦,结巴道:“那那那也不妨事,我明日就去同安宁公主澄清此事,说是我恬不知耻的纠缠上神…上神都是瞧着我可怜…这才收留我,我今日那都是说的胡话。”
他笑,“说出去的话焉有收回的道理?”
我强自狡辩道:“不不,我们妖族民风开放,不甚讲究这些规矩礼数。”
枕白笑得更厉害,再开口时,语调却是十分正经,“青姬姑娘,我也有一事想问。”
“上神请讲。”
“若是这世间能够重来,青姬姑娘还会想要从头来过吗?”
我这刚舒坦了片刻,他便又同我出些难题,但为了显得我得悔改诚意,我认真得琢磨了一回天,答道:“不会了吧,既然总归是一场孽缘,总归是错,何苦还要去再错一场?”
说罢,身旁再无回应。
沉闷到令我心头一紧,生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我忙不迭的说道:“上神也不必听信于我的片面之词,我觉着感情这事,还得看当时的处境心思,毕竟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回头路可走,想做的事若是能做,那便去做,随自己的心意就好。”
我等了半天,他终是未答话,兴许是睡了过去。
自与安宁公主相见之后,枕白每日进宫上朝处理礼部事务,一日没几时在府中逗留,我在府中那是个妙不可言,日日与玉尧出府上街凑大小的热闹,夜里同她磕着宫中的八卦,平日里好吃好喝的将我供着,我这“夫人”需做的不过是偶尔同枕白去拜访宫中的官员便可。
但再好的日子过久了,也终是无趣,我正这么想着,就来了些新鲜事。
我坐在府中忽察觉到一股子妖族的气息,就见玉尧忙从外面快步走来,道:“夫人,外面有一女子说是您的朋友。”
我顿了顿,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俄而,一翩然女子走进堂中,向我颔首行礼道:“玄月见过大人。”
她面上掩着白纱,一双桃花眼甚是扎眼,我关上门,同她笑道:“你怎来了?”
见屋里没了外人,忙低声道:“大人,尊上今日应是需同礼亲王外出,需要派人跟过去吗?”
我坐回茶台,慢条斯理的给她斟茶,边说:“何事外出?”
玄月同我一道坐下,面色颇有些凝重,“想来是亲王欲有所行动了。”
我心下有些吃惊,“这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