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陈沐风一语说完,微顿片刻,缓缓而言:“但......世上之事,欲求,必先一出。”
“先生、先生,小雪听不懂......你就说季喜有没有死啊?”
“季喜没有死。”
“耶!娘!季喜没有死!没有死!”萧红雪高兴得就像故事里的人她都认得,喜怒哀乐都有她一份儿。
可胡红姬非常明白陈沐风的第一句话,敲了萧红雪小脑袋一下后,静待陈沐风继续往下讲。
“那名神仙紫袍金发,一双混沌玄天目,周身先天纯元气,无悲无喜、无欲无念,虽然是来帮助红狐妖实现他的愿望,但语气依然毫无感情:狐妖之誓,天道已明。汝之宏愿,需物换之。”
“换?如何换?不,换!可换,命亦可换!”红狐妖此时已经不管不顾,只要能换得季喜回魂,他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汝之命,无用;汝之运,可用。”
“好!不管什么代价,拿走!只要......只要她能活下来。”
“汝之意,明!”
神仙向季喜挥手,一道金光没入季喜身体,本应已经断气的季喜不仅瞬间回魂,甚至脸上还有了几分血色。
季喜呀,弹指挥间就这样活了!
“叩谢大罗金仙出手相救!请......收之代价。”
“非现在,待将来!”
神仙并没有对红狐妖做什么,反而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便消失在天地间。
红狐妖很纳闷,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可看着呼吸逐渐平稳的季喜,他也没有考虑太多,带着她回到自己一直驻留的山上。
这山不高也不雄伟,既没有仙灵之气,也没有山涧溪流,可是红狐妖能在此停留三百余年,自然有他的道理。
此孤山无境,禽兽稀少,人迹更是罕见,倒是让红狐妖很是清静。山峦外面朴实无华,不代表山内不会别有洞天!
这山顶无路,凡人自然无法攀登,但红狐妖不仅在山腰为狐族修葺一方藏身之所,更是用百年时间在山顶挖洞而居。
两百年的时间,红狐妖以劳为苦修,在偌大的山顶内,硬是挖出一方惊艳绝伦的世外天地。
洞内长约百丈,宽逾五十,中间一条不知水源为何处的潺潺溪流,甚至还有鱼儿逆流而上;两侧岸边斜面草坪,郁郁葱葱之间,夹杂着点点星花;洞口对面的草坪之上,有一棵两人环抱亦有所困难的参天大树,树下偶有松鼠、雀鸟追逐嬉戏;洞顶有一圆形开口,日月之光交替而入,微风雪雨皆从此落。
可以说,摒除人间万般事,只留一方天地明。
这相对于世间来说也算是小小的一方天地,从此便成为红狐妖和季喜日后的桃源之处。”
陈沐风的故事说到此处,看了看笑容满面的萧红雪,想了想,伸手握住琉璃醒木,犹豫片刻就要拍下,却被胡红姬打断。
“先生,您这故事......怕是没完吧?”
“没说完吗?我觉得两个人能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就很好啊!”萧红雪一脸疑惑地看着胡红姬,在她看来,一个故事有一个完美幸福的结局,那就是一个好故事。
“......胡夫人,往往故事的最后,都只是镜花水月,好与坏不过是过眼云烟,有时候,记住那些美好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先生,我和我的相公在两厢情投时,如果就此停住,那便是一段佳话美谈。可时间对于凡人来说,带走的不仅仅是他们的生命和存在,还有给留下的人无尽的怀念和悲伤。他的故事已经结束了,我......我们的还在继续。那些曾经的美好也渐渐变得平庸和痛苦......没有什么面对不了的。”
陈沐风看了看萧红雪,叹了口气,将握住琉璃醒木的手又抽了回去,低头继续讲:“春花秋月终有尽,回首繁枝已成枯。
几年后,季喜还是去了。”
“娘......你非要让先生说......我不想听了。”萧红雪满脸不高兴,向一边走得远远的。
陈沐风看着生闷气的萧红雪,表情有些凝重地继续讲:“季喜......为红狐妖诞下一子。”
“诞下一子?凡人女子为妖所怀胎,必被妖气侵蚀,很难活到产子啊!”
“的确。但季喜非要替红狐妖生下这个孩子,强撑着仅有的寿元拖到生产之时,却终究没有挺过生产之难。
此子生为人形,天赋异禀,多少妖兽求之不得的化人之姿,他一出生便得......可谓是天地造化。
红狐妖其实并不想要孩子,因为他很明白人怀妖胎的后果是什么,但事已至此,已回天乏力。
他将季喜葬在那棵大树下,每日给孩子喂些母狐兽奶、山野瓜果,将这一方小天地开放给外面的小狐狸,陪着孩子慢慢成长。
他自己......则每日趴伏在大树下,看着孩子和小狐狸们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