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伙计方秦说太庙官员基本都在西北官城所住,但陈沐风到此才发现,从山腰上看到的院落远看不大,实际上走近才感受到每间高墙圈起来的府苑竟然如此庞大,光是寻找一家主院大门就要绕行很大一圈。
从晌午行至黄昏,走了两千里路都没觉得有什么疲累的陈沐风,带着有些失落的心情跌坐在某家大户门前的花圃边上,一边啃食着几近干硬的锅盔,一边吐槽这帮做官的怎么家都大成这样,更让他心累的是,无论哪家院落府邸,敲门也好,问路也罢,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他那些太庙官员住在哪里。
关键是,他不识字!
每天大宅门上都挂着高高的匾额,上面的符号清清楚楚地写着府邸名号,但他就是看不懂。
一身的腥臭脏乱,加上不识字,任谁都不会正眼看他,更别提将太庙官员的府邸告诉他。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陈沐风用一下午的时间就在咸阳南北城深刻的体会到了。
按照方秦所说,太庙和皇城一样有重兵看守,几乎不容易进入,但陈沐风碰了一下午的钉子,他觉得西北官城紧闭的大门和冷漠的人群,比皇城守卫还没有人情味。
既然在这里一无所获,他干脆趁着夜深准备去太庙碰碰运气,毕竟他在山腰望见的太庙,好像也没有城墙一类的东西,就算重兵看守,总会有悄悄进入的方法。
他可是猎人。
咸阳城西北的太庙,无论是层级和建筑方式都和皇城几乎一样,只不过是层级之间间隔很短,但胜在占地面积非常大,而且与众不同的是,它的祭祀台和四层楼阁是一左一右分开建立,右边的楼阁最高点刚好与祭祀台持平。
陈沐风绕到太庙北面,也是太庙的背面,这里不仅驻守的官兵比较少,而且后面靠山,山林密布,非常容易隐藏身形。
本来陈沐风是带着母亲交给他的信物和徐君房的一面之缘而来,现在却落到像个小偷贼人一般,躲在夜色中的陈沐风一想到这点就有些无奈。
可没办法,已经行至于此,哪能半途而废。
夜里巡逻的士兵路线呈交叉圆形,绕着太庙主楼和祭祀台在两者之间交汇。搞清楚行动模式后,他悄无声息地跟在巡逻士兵的背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一点点接近太庙主楼,在拐角的一瞬间,他迅速紧贴在主楼的廊道圆柱后面,等他身后的另一队的巡逻人员接近、离开、远走。
这里是主楼的后方,只有一扇单面后门。陈沐风轻轻推了推门,发现已经上锁。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先藏起来,毕竟已经半夜,就算要找徐君房也要等明天天亮才行。
试着又推了推几扇窗,依旧关得很紧,这时又一队士兵走来,他又不得不躲在柱子后面,也让他意识到,一层实在太危险,要去二层以上才行。
等士兵走远,他沿着柱子迅速爬上二楼,连泰山他都能爬上去,这么一段距离根本不算什么。
只不过他刚从围栏翻身落下,正在为自己矫健又帅气的落地方式感到得意时,忽然感觉前方有什么黑色的一团东西向他扑过来,吓得他差点叫出声,反应很快地向侧面狼狈翻滚,刚才的帅气荡然无存。
还未等他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扑向他又从楼上跃下的时候,前方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沐风赶紧推了推旁边的房门,推不开,急得猎人本能迅速迸发,仅凭指尖发力,掐着门窗的花纹缝隙爬上廊道顶,像一只壁虎一样紧紧地贴着上面。
很快,他听到仅离他不到一丈距离的背后传来两个女子的声音,一名语气急促但声音软糯悦耳动听,一名声音清脆但听着脾气不是太好。
“阿柔!你看到黑影了吗?”
“我刚听到门响就马上开门,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啊!师姐,是不是它又来了?”
“......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三番五次的闯入太庙,又不见它伤人或偷东西......”
“师姐......你说它是不是......师父口中说的阴灵之物?”
“这里可是太庙!是大秦列祖中兴祭祀之所,皇气浩荡,怎么可能会有那些东西......”
“那、那要不要通知师父?”
“算了,师父身体不好,这些小事不要惊扰他。既然那东西尚未弄出祸事,我看还是多加防范,能抓就抓,抓不住就赶好了。”
“......那现在怎么办?”
“阿柔你先睡吧,这家伙每次都是被发现后便不再出现,今晚应该没什么事了。”
“师姐,要不、要不今晚你在我这睡吧......”
“怎么?害怕了?”
“......我怕什么,就是、就是......”
“今晚不行,为免它没跑远,我还是先巡查一番。”
“那好吧......那师姐早点休息......”
陈沐风对两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