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和阿柔并不怕陈沐风逃走,毕竟她们事先已经告知他,想要见到徐君房就要老老实实地在太庙等着。当然,想要走也行,那样的话便说明陈沐风就是在说谎,将来就算徐君房出关,她们也不会让他见面。
陈沐风无奈,只能任由两人安排。他也搞不清楚奴房令是干什么的,只觉得那人看似是个男人,可举手投足间又阴柔无比,说话和动作比阿柔还做作。
等两人走后,这奴房令倒是一改在两姐妹面前的低声恭顺,转而换上一副柳眉倒竖的阴险模样,尖着嗓子告诉陈沐风,他掌管太庙奴房,不管是贬遣到这里的官员家属,还是从外面应召而来的穷苦仆役,统统都要听他的指令,让他们往东就不能往西。
尽管陈沐风觉得自己就算不留在这里,以后也照样能够再找机会见到徐君房,可是刚下定决心离开,心上的那副女子刻印忽然出现在脑海,硬生生让他改变想法,忍气吞声地听从奴房令指挥。
首先,就是让他将这一身在奴房令看来都已经臭出天际的兽皮衣服全部扔掉。然后便是找来两名大汉仆役,把陈沐风按在水桶里,用坚硬的猪毛刷子拼了命地洗刷他的身体。这本来是一件十分难熬堪比酷刑的过程,可在陈沐风眼里,除了稍微有些疼痛,可结束后竟然还觉得有些爽感。
最离谱的是,当陈沐风清洗得干干净净,赤裸着出现在奴房令面前时,这家伙看到他身体比例极为协调,周围犹如雕塑般线条分明,肌肉坚实又不突兀,配上那一头柔顺又湿漉漉的长发,竟然让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感到有些脸红。
陈沐风不知道这家伙吃错什么药,洗澡前后的态度发生极大转变,甚至特意给他找来一套刚从皇城御府送来的新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大氅锦衣,但这一套麻布所制的仆役常服穿在陈沐风身上,简直就是活脱脱的衣服架子,奴房令围着他左三圈右三圈,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当然,奴房令是什么心思这里不便深论,但他对陈沐风的态度,倒是让陈沐风领到太庙里最清闲的工作——打扫祭台。
也不知道奴房令有没有私心,分配完工作后,他还特意叮嘱陈沐风,这夏天炎热,若是觉得酷热难当,可以将上衣脱下,随时都可以冲洗,反正很快就会晒干。
可实际情况却让奴房令有些失望,陈沐风这家伙,不怕冷,更不怕热。与他一起打扫祭台的仆役没过多久便满身大汗,但奴房令却不让他们脱衣纳凉,而陈沐风不管上下多少次台阶,拎多少捅水,脸上和身上一滴汗都没有......
时间长了,奴房令逐渐意识到陈沐风此人的不凡,这时才想到能让奉常大人的徒弟亲自安排做事,保不准也不是一般人,沦落至奴房......可能只是小小的惩戒罢了。
也许是想通这点,一个月后,陈沐风便发现那奴房令再也没有动不动就无事献殷勤,现在简直见到他就绕道走。
这,是好事,清静多了。
不过令他不解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他每日在祭台打扫,难免会绕到太庙主楼一侧,偶尔也会看到那姐妹两个在廊道上路过。那阿柔自不必说,除了第一次发现他时有些惊讶的神情,其他的时候都是一副趾高气昂,鼻子都要翘上天的傲娇样子。
而她师姐......第一次见到他穿着干净的仆役衣装时确实也很惊讶,但接下来她却总是在脸红。每一次都这样,还让陈沐风以为她有什么隐疾。
时间就在这种莫名的暧昧中悄然走过。整整三个月过去,盛夏的炎热也变成秋风瑟瑟。
陈沐风在这里的三个月,每一天都是在重复着前一天,没有意外,没有要事,每个人的表情都平静得像是麻木一样。
若是每日清扫祭台算是人生使命也就罢了,不算的话,纯纯的浪费生命。
陈沐风问过已经有些熟络的仆役,这么大的一座堪比皇城主殿的太庙,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完全没有一点事情,甚至他都没有见过有什么人来过。
那些在太庙待得比较长的仆役告诉他,这太庙主要就是祭祀和祭奠,主楼一层大殿内供奉着大秦以前的历代先王和皇亲国戚,两侧的外庙祭奠着对大秦有着卓越功勋的忠臣名将。
每年只有固定的某一天,皇帝陛下才带着满朝文武来到太庙祭奠先祖功臣,不然就只有岁首岁尾的时候才会在祭台之上献畜祭天,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也就是说,没有特殊大事,一年也只有那么三五天才是太庙比较忙的时候。
大秦遵循周制礼法,以礼为首,以法治国,所以别看太庙很少发挥作用,但这大殿之内的列祖列宗便是皇权的根基,执掌太庙的奉常一职,也自然是九卿之首。
不过,虽说是极其尊贵的高官,但太庙奉常的职责并不涉及朝政,所以某种程度上,它也是没有什么实权的虚职而已。
待陈沐风搞明白太庙的存在意义后,忽然想到阿柔说过一个词,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太对,虽然这些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