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雁(1 / 2)

夜色深沉,祠堂内几盏孤灯如豆,烛火摇晃,将一前一后两抹跪拜人影,投至墙面。

前面那人身形纤瘦,双手合十,拜了又拜,口中喃喃,念叨着:“二弟弟媳,这下你们放心了,陛下为晚舟赐婚了,待我寻得良媒,择吉日上门将日子定下。日后晚舟成家立业,子息绵延,百年之后,我也无愧,能去地下见你们了。”

周氏面上带笑,喜得尾声都带了颤音。

一偏头,她又催促向晚舟:“还不跟你爹娘好好说说这件事。”

向晚舟莞尔一笑,剑眉星目上蒙上一层柔意。他注视着爹娘的牌位许久,却想不起这两人一点面容身形,只挺直身躯,端端正正地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头。

“你这孩子,往常在我跟你伯父面前有多健谈,到了自己爹娘跟前,却成了个闷嘴葫芦。”周氏笑骂一句,回首,只见向晚舟已站起身子。

她摇摇头,也起身。许是跪得久了,腿有些麻,周氏一个趔趄,险些要跌跤。向晚舟眼疾手快,扶住她的右手。周氏就势站稳,搭着向晚舟的手,两人一同出了祠堂。

家中有了喜事,周氏身为主母,少不得要里外操持。她蹙着眉,絮叨着要准备的事物。

向晚舟静静听着,待她念完,出声问道:“伯母,成婚要准备些什么?”

“那可太多啦。”周氏道,“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样样皆要操办。就说这纳采吧,按古礼应用大雁为礼,只是这时节,怕是难寻活雁,我瞧着得寻好玉雕出一双雁来全礼。”

说到兴处,眉飞色舞,周氏一一将六礼如何筹备道出。

向晚舟闻言,眉头紧锁:“哪能用玉雁糊弄。”

凌姑娘是他珍爱之人,古礼如何,自当循礼筹备,他容不得他与她的婚礼有半丝不足。

“玉雁哪是糊弄?”周氏眉梢高挑,有些不快,“我自会寻出色匠人,用家传好玉,雕一对大雁,必不会委屈你的定宁郡主。”

向晚舟仍是摇首,略一思索,已有决断:“还请伯母为我周全,我这便南下寻雁。”

言罢,他行一礼,也不待周氏回应,自顾自往前厅去。

“晚舟……”周氏喊一声,望着昔日孩童如今伟岸的背影,瞠目结舌,缓缓摇了摇头,“这孩子,难不成真成了个痴人?”

翌日,天光熹微,向宅大门缓缓开启,向晚舟身骑骏马,猛挥一鞭,驱马离家,向城门外驶去。

门房呵一口气,瑟缩着将门合上,对着同伴问道:“二爷这大清早的是要去哪儿?今儿不是当值的日子吧。”

同伴搓搓手,揽上他的肩:“说是南下去啦。”

“南下?”门房奇道,与同伴头抵着头,细细碎碎说着小话,往倒屋里去。

不出半日,向家二爷为了未来二少夫人,亲自南下猎雁,作纳采礼这件事,便传遍了向宅里外。

婢子们闲暇时聚在一处谈笑,叹道:“也不知二少夫人是何等花容月貌,竟让二爷着了魔似的对她这般好。”

“郡主还未进门,二爷便掏空心思变着法儿地爱重她,只怕日后成了亲,二房就全由郡主做主啦。”

嬉笑一阵,婢子们敛容,再去当值。

正屋,用罢早膳,周氏服侍向元青饮茶,忍不住埋怨道:“晚舟年少,血气方刚的,想一出是一出,你怎的也不知事,还真准了他南下。这一去一回,费工夫不说,若是没猎到大雁可怎办?白费他一腔真心。”

向元青乐呵呵饮下一口茶,应道:“他都三年未休假了,昨夜说是要将这几年积攒的旬假一气儿都休了,我还能不让他休?再说他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只是南下猎雁,又出不了什么事,我自然许他。”

“才十八,都未行冠礼,哪是大人?”皱起眉头,周氏仍不满地絮叨着。

向元青只当她操心,又想起三年前向晚舟从军时,周氏亦是不愉,唠唠叨叨直念得他耳根生茧。念及慈母皆是这般费心,他便当她的话作耳旁风,兀自举盏饮茶。

*

向晚舟人虽不在,亲事却还要筹备。

周氏寻了齐国侯夫人做媒人,先上鲁国公府拜见陆老夫人,两人相谈甚欢。

原是陛下赐婚,无人敢有异议。

会面后,两家人商量着,议定吉日。

看过了吉日,应行纳采之礼。

周氏却支支吾吾,良久,一拍膝盖,泄气道:“还请李夫人等等我那不成器的侄儿,他为了纳采礼,亲去南边捕大雁啦。”

言罢,耸了耸肩,周氏很是恨铁不成钢。

齐国侯夫人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说笑着打了圆场。可一出向宅大门,她便去了鲁国公府,将此事一说,哄得陆老夫人笑逐颜开,心中对向晚舟再添几分称意。

周氏等啊等啊,及至二月末,这才等来向晚舟与六只大雁。

向晚舟舟车劳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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