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和自己极为相似。
一样的清醒，一样的现实。
他与戚灵玉成婚，利益大于感情，戚灵玉清楚，他自然也清楚。
平心而论，哪怕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或许因为性情太过相近，又太了解对方，他和戚灵玉并没有太多男女情分。
要说有，也是亲情大于爱情，感激大于喜欢。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二人都认为彼此才是最合适的伴侣。
……直到虞枝枝出现前。
谢清川第一次体会到了陌生的悸动。并一而再再而三不受理智控制地沉沦。
即便是如此，他也从没想过和戚灵玉退婚。
感情是感情，选择是选择，他一向分得清楚。
他更清楚，哪怕他和虞枝枝搅缠不清，戚灵玉也不会轻易地放手，他的那一些犹豫不决，戚灵玉不会在意，甚至如果不是触碰到了蓬莱的面子，戚灵玉甚至都不会感到愤怒。
可这一回是怎么回事？
原本谢清川以为，戚灵玉这回是真的动了气。
动气也没关系，毕竟他的确做得太过分了。
戚灵玉一向脾气大，但是翻篇也快。大不了让她出出气，他再低头认个错，哄哄她就好了。
跪在雪地里时，谢清川就是这样想的。
只是没想到刚从医馆里出来，就听到戚灵玉要和他退婚。
他一向通透，此时竟久违地感到了茫然失措。
总感觉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谢清川想起什么，垂下眼，掩住眼中的一丝厌倦与恐慌。
他厌恨被人隐瞒。偏偏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但无论如何，就像先前戚灵玉不会因为虞枝枝就退出一样，他也不会轻易地放弃这门亲事。
风景瑜不知只是这么片刻，谢清川心里就转过了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只想快刀斩乱麻，不要再让谢清川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心思。
怪他太草率，以为只要自己不主动攻略谢清川，就能相安无事。
谁能想到谢清川会自己找事！！
他不是都劈腿出轨了吗？！！做出这一副余情未了悔不当初的模样是想给谁看？
还问他为什么？？
风景瑜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
从前谢清川在仙界风评一贯极好，道心坚定，言行正直，天纵之姿，干净得仿佛一朵濯清涟而生的白莲，完美得几乎不像个人。
哪怕接到攻略任务，知道了这人未来会成为大魔头。风景瑜起初也以为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此时一接触，风景瑜才意识到，以谢清川剪不断理不乱的性情，未来会走火入魔，一点也不奇怪。
未来的事自然是不能轻易地和这个疯子说，但直接和谢清川说是因为他劈腿，怎么说怎么像极了赌气。
风景瑜思来想去想不到理由，索性厌烦道：“不想就是不想，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谢清川顿了顿道：“你变心了？”
风景瑜听到这个说辞，脑海里像有一道惊雷劈过，陡然静了静。
好不容易缓慢地回过神，木然地自暴自弃道：“是，很抱歉。”
下一刻，就见谢清川抬起眼，静静打量着他，黑沉的眼里目光沁凉：“可是你明明从来没有爱过我，谈何变心？”
风景瑜：“……”
他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和一个几乎陌生的疯子深入交流感情交换真心。
不耐烦的，风景瑜道：“我变不变心重要吗？我不想做一件事可以有很多种理由，可以是厌倦了不想要了，也可以是有了新的事要弄，但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是哪一种？不想要了？还是有了新的？”谢清川看似漫不经心道。
风景瑜却诡异地明白了他的重点。
不想要了=先前想要过，有了新的=有了新的喜欢的人。
先前想要过无异于火上浇油，至于后面那个……
想到下午戚灵玉就要以他的身份上蓬莱下聘，风景瑜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到底为什么会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
静了一静，风景瑜终于绕了出去，冷下脸色道：“也可能是我从头到尾都没想做过。只是从前不敢，现在想通了。你问够了吗？”
听到这个回答，谢清川目光微闪，竟然松了口：“原来是这样。”
这个理由，才足够合情合理。
风景瑜转身就走，也不想管自己究竟是哪个字触动了他的神经。
谁知谢清川又在身后道：“可你又是为什么想通了呢？”
为什么他到现在也想不通。
风景瑜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