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一震。
许千度啊许千度,你怎可被区区美食迷了心智!
她这么想着,双脚却不由自主地迈了过去,瞬间坐到了桌几旁,拎了双筷子吃得美滋滋。
“今日为何起得这般早?”陵明喝着绿豆粥。“我还以为你要再睡半刻钟。”
许千度咬了口虾肉包,含糊不清道:“我这不是想拿些吃食安慰你一下么,没想到你根本不在房中。”
“安慰我?为何?”
许千度噎了一下:“你知道为何。”
陵明拿了汤勺,慢慢搅着粥:“我不觉得难过,明白了你的心思,于我而言是件好事。”
许千度心里一喜,但又杂了些说不清的别扭:“那你不再想着同我成亲了吧?”
陵明笑而不语,许久才慢慢道:“如此,我便能对症下药。”
许千度欲哭无泪,只得将满腔悲愤化作食欲,吃到打嗝才放下筷子。
“今日你又下山荡妖了?”她问道。
陵明点头:“得再赚些银两。你喝的药里有一味风灵草,虽说山脚便有,但这草药有七分毒,如何炼化又是个密法。这药顾风闲自然不会给,我们得花高价去镇上买。”
许千度心里生了不少愧意:“师弟,你费心了,将来我一定报答。”
“现下便报答如何?”
许千度一惊,不自觉地紧了紧衣衫:“怎、怎么报答?”
见她一副“难道你要对我用强”的模样,陵明忍不住笑道:“师姐你到底都在想什么?我怎会如此对你?我不过是想让你这几日别下山,就在藏书阁里待着,替一替我的职。”
“原来、原来是这么报答啊……”许千度抹了把冷汗。“你是要离开几日么?”
“这回的妖有些麻烦,神出鬼没,得下山蹲它三日才好。”
许千度了然:“你放心去,藏书阁有我呢。我虽然不识字,但藏书阁里的排列字序倒还认得,不会耽误大家找书的。若是那妖太厉害,你千万别硬撑,能跑就跑,记住没?”
陵明坐得离她近一些,指尖轻抚她眼下的乌黑:“昨晚听你翻了一夜的身,今日断不能如此。我带了些药回来,你把它们煎好服下,休息几日。师姐,前路艰险,不管将来你我是同门还是夫妻,都一起走,好不好?”
许千度鼻头发酸。
她何德何能,让师弟如此相待。
“师弟,我……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又懒又笨,还不识字……”
“你是有很多缺点。”陵明笑了笑。“可我还是喜欢,怎么办?”
他起了身,走出房门,许千度连忙奔过去,到了他跟前却有些犹豫,退后一步道:“师弟,不要拼命,一定要平安回来。我……我在这里等你。”
“好。”
陵明没有上前,只是站在那里冲她点了点头,很快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三日,许千度没有出门,认认真真地在藏书阁里待着,替前来借阅法术册的门内弟子寻书登名。
众弟子们惊讶她居然不犯疯病了,个个都在私底下猜测她是不是时日无多,这才回光返照起来。
闲暇时,她便坐在院子里望着陵明的房间。
自从师弟上山以来,这还是她头一回独自住在院子里。
她本以为,师弟同她说了那些话,自己是有些怕见他的。如今他真的离开了,心里却抓痒似的想他。
她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男女之间的喜欢,不过是同门情谊,担心师弟出事罢了。
但陵明越是没有消息,她就越是焦躁不安,在藏书阁当值时,得了空便奔回院中瞧瞧,看他回来了不曾。
可整整三日,师弟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直到第四日清晨,院内才传来响动。
许千度立马披了外袍开门出去。
陵明面色憔悴,浑身是血,手上提了个纸包。
见他的身子都有些站不稳,可却扶着廊柱冲自己笑,许千度慌得奔过去,近前了却不敢搀他,生怕一不小心便触到他的伤口。
“师弟……”
她眼中噙了泪,拼命安慰自己好歹他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陵明从纸包里摸出一株晒干了的草药:“买到了一些风灵草,这个月都够了。”
“可是你,你……”
陵明低头看了看,笑道:“我没受什么伤,都是那妖的血……”
话一出口他突然脸色一变,许千度抹了把泪:“胡说八道,妖族的血都是绿的,你想骗我还不能够!”
她催着陵明进屋,推来木桶,又烧了热水给他沐浴。
“脱衣服。”许千度看着他。
陵明耳朵一红:“师姐你先出去……”
许千度不理,自顾自上手解他衣袍,陵明吓得连连后退,脚步却踉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