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池云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怀疑林修，霁司月目光中吃惊和欣喜皆有之，或许在江池云手下，对付林修更有助益？ 她心中思绪万千，盘算着接下来该当如何。 一旁，不明所以的胡石疑惑：“林首辅？他怎么了？什么信？” 江池云屏退周围看守和郎中，随后才让信使继续说。 原来，这信使早前就是张洛和林修传递书信的，过去几年间，林修通过他送了几十封太子在国子监所做的论述文章到张洛府上。 胡石努力将故事串联到一起：“于是张洛早就安排善书者多年来苦心专门练太子的笔迹，月前他安排刺杀太子失败后，便着其写了一封鼓动江大人带兵回京的信，意欲构陷？” 沉默的风带来无声的肯定。 霁司月缓缓道：“是步险招，但是用好了则有奇效。” 历朝历代，太子手握兵权后逼宫、天家父子反目的例子数不胜数，按霁桓多疑的性子，张洛此计若成，便能同时击碎霁司宸和江池云两张牌。 她不禁为自己当时的冲动感到后怕和惭愧。 这边信使讲完，空泛泛继续看向天：“谎报军令死路一条，我早就知道我没命活了，但他们也别想站在我的尸首上好过。” “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他闭了眼睛。 “只要你对刑部御史如实招来，其他的我会让你如愿。”江池云神情一沉：“送他去刑部监牢。” 胡石这下清楚了此人的重要性，当即招来数十名看守，押送其到刑部。 “自从钟岭下台后，原先的刑部侍郎韩真暂任了尚书协理，他是个铁面无私的，此人交给他不会出什么差错。”胡石如此说。 江池云点点头，当初为拉钟岭下马，刑部侍郎韩真从中出了不少力气他也有所耳闻。 但愿能顺利了结此事…… 江池云和霁司月正同时这么想着，却听到一阵咕噜声，只见胡石双手捂住丰满的肚子，率先饿了。 他用笑掩饰尴尬：“已经半下午了，这事也算忙到要不咱们仨一起去用个饭？” 江池云绕过他来到霁司月身边，弯腰抽走那张供词：“不了，我要去写弹劾张洛和林修的奏本。” 俯仰之间，温热的气流氲在霁司月颈侧，她错开一步：“我爹在家里等我一块儿用饭，也不便做陪，先告辞。” 说罢挠着脖子先跑了。 江池云看着对方攀红的耳尖和僵直的脖颈，步伐轻快离开这里。 “嘿，这俩人！”胡石手撑着栅板车又气又笑。 ------------------------------ 隔日，江池云的奏本和刑部对信使的口供一起送到霁桓案台前，不同的是，江池云那份是他亲自带进宫送上，而刑部奏本则是经了内阁的书批后，再交由内监呈到御前。 又隔一日，向来勤勉的帝王破天荒罢了。 满朝文武中，官级低得多喜于得了个休息，官级高的则更敏锐一些，纷纷派人到宫中打探，是否皇帝身体有恙病重几何，但无论怎么探听，得到的都是皇帝头天夜里急诏丞相进宫，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后来又有消息说，皇帝又召了江大人进宫，直到日落西山了，才见到江大人踏出神武门，本就面目冷煞的人脸上黑气缭绕，看着不甚愉快，让人不敢上前随便打听。 丞相向来对江池云不满，众人都心中有数，于是猜测的声音一边倒向是丞相向皇帝弹劾了江大人。 然而当晚，一道密令之后，数百名身披黑甲的亲卫将相府团团围住，悄无声息里杀了相府中包括丞相夫人在内的一百三十七名亲眷仆人，又连夜送到城郊乱葬岗草草掩埋。 至于丞相张洛本人，则在次日被宣布于宫中问话时暴毙身亡。 面对变幻莫测的朝中局势，一时间人人自危又无人敢问，只因第一个开口询问的丞相门生兼户部巡管在朝堂上当场就被架了出去，很快，这个户部巡管就被吏部羁押候审，短短半日就以结党营私的罪名判了。 人心惶惶之中，就有人想找到工部侍郎苏景恒跟前，思量着他一向和江池云大人交好，可能知道些内幕。 然而到了苏宅里，苏景恒没见到，倒是见到了苏尚书和苏母，尚书大人和夫人闭口不谈朝廷政事，只拉着对方问是否有闺中待嫁的姑娘能与苏景恒说和说和。 人不自安时便会想要寻找依靠，张洛身死倒台，同样被召入宫却安然无恙的江池云很快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 一向门可罗雀的将军府突然热闹了起来，看门的家丁每天光拒绝来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