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她面前,像个讨要奖励的孩子,嘴角上扬,在邀功。
时念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下,又痛又酸,她牵起严冽一只手,把早早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他手心。
一块绿莹莹的剔透宝石。
这也是原本的奖励。
严冽把宝石攥在手里,棱角硌的手心疼。他紧紧盯着时念,而后,慢慢靠近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
他很累了,额头抵着时念肩膀,闭上眼睛几乎要睡过去,撑着最后一丝意识,问:“我今天……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他想要给时念留下最好的印象,想用实际证明他其实也不差,尤其跟那个池树相比……虽然是人族,但也是翘楚。
今天的失败远超于严冽的想象,最初,他虽看不清白伦经历了什么,只想起图鉴里提到,嗤冒蝶善于引出人心里最脆弱的事件,还能篡改一部分记忆,用惨痛过往将人压垮。
白伦应当是心里有过不去的坎,不巧,他严冽也有。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只是因为时念在场。
总还是有这么点小孩子的幼稚想法,要在喜欢的人面前打一场漂亮的仗。
但老天总会跟他开玩笑,他以为自己这些天的修习已经足够打败嗤冒蝶,可还是陷了进去。
从幻京出来时,严冽失去意识,醒来后被告知挑战已经结束,京珺是最后的胜利者。
他们二十八队,争气。
但心里还是失落的,谁都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失态。就算拼了全力,也想维持表象的体面。可在嗤冒蝶面前,他竟再次感受到了当年的绝望。
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那么真实的无助感。
好在爸爸及时赶到,呵斥走那帮孩子,将儿子送往医院急救,才得以保下一条性命。
严家夫妇都是安界局的科研人员,文职高官,受人敬重。在所有人看来,他们的儿子以后也必然会成为文职翘楚,前途不可限量。
谁知严爸爸转头把儿子送到原长兴身边学功夫,不知怎么的,有一天异能觉醒,不是文职的一目千行,而是武职的捷速。
这让所有人都觉得稀奇意外,父母被别人当年询问时,也只是哈哈一笑,说孩子嘛,不强求他,想学什么学什么。
当然,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可严冽知道,最大的原因还是他被同龄的孩子欺负过,父母虽然是文职,但也教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
父母是文雅的知识分子,在儿子受欺负这件事上可从不“文明”。严冽记得,他第一次在父母前面展示了套拳法后,妈妈说的第一句话是:
“打得不错,以后再受欺负,就打过去。”
小严冽看着儒雅的父母,呆住了。
爸爸接了话:“对,但是打完之后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小严冽讷讷点头,说好。
没过多久,小严冽就被上次那帮人堵到学校游泳池边,个头高大的那个像往常一样伸出手,按在他肩膀上,笑着要把他推下去。
严冽眼神一变,一手扶住阿力手腕,同时转身,后背紧紧贴住他,另一只手扶住他肩膀,借力往前一贯,一招漂亮的过肩摔把人摔在地上!
但严冽力气不够,虽将比自己壮几倍的阿力摔倒,自己也单膝跪在了地上。
严冽抬眼,看到了摔得龇牙咧嘴的阿力,心底里居然升起一丝雀跃。
原来……被人欺负了还手回去的感觉,是这样的。
他膝盖很疼,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直站起身,冷眼扫过旁边站着的一帮跟班:“看什么?你们也想试试么?”
那帮人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想将严冽制服。好在原长兴悉心教导短时间内教的都是对打技巧。严冽身形小,偶尔也被打中,但都能脱身,还能巧妙地打回去。
离开游泳池时,严冽手背和脸上都是划伤。他心里高兴,记着爸妈说的话,在路上给爸妈发了通讯符,告诉他们自己这次还了手。
两分钟后,通讯符飞回来,上书两个大字:
[已阅。]
当晚,严冽就被爸妈带到桑陵最高档的餐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吃了顿晚饭。时隔多年,严冽还记得那晚告状的电话没停,爸爸慢悠悠接电话,用最温柔的语气询问他们要不要去调前三个月的监控,对面突然噤声,随后是孩子说的“不要不要”。
每说一次“不”,妈妈尤轩眉女士就给严冽夹一只虾。
严冽那晚吃虾吃撑到扶墙出。
……
这段记忆太难忘,严冽现在都要感谢爸妈那时的教导,偏激是偏激了点,效果也是真的很好。
时念说道:“你爸妈算是赌对了,要是换了那些心智不成熟、有坏心的孩子,这么教导估计要成校/霸了。”
严冽下一秒就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