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怎样？”
冷不丁响起的男声让阮葶嫣身子一颤。
她瞪着不敲门擅自闯入的男人，坚毅地道：“再也不会做别人的牵线木偶了！”
*
从枭烽去往儒关，快马的话需要五日。而今带着两大马车的货物，时间上必然会有所延迟。
阮葶嫣看似平静如水，但心细如尘的惠歌还是在相处的这几日中察觉出了她的焦急。
她自小在宫中当差，深谙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道理，哪怕对方一再强调自己不再是瑱王妃了，她也并没有丝毫的怠慢。
起初，她以为阮葶嫣“移情别恋”了翁煌岩。
不错，这位年纪轻轻的一寨之主生得是很英俊，并且与她家瑱王是完全相反类型的美男子。后者纤弱又桀骜，是那雪峰之巅的松，孑然独立；而前者呢，小麦色的肌肤，壮硕的身材，不同于山匪普遍具有的荤腥陈年烟草味儿，他身上充满了铁锈与硝烟雕琢过的老练。
然，时间久了，她又觉得阮葶嫣对二当家似乎一点也不上心，比起“拒人于千里之外”，“照单全收”却“意兴阑珊”更凸显一人对另一人的漠视疏远。
此刻虽摆满桌子、却原封未动的晚膳，就是最好的证明。
惠歌原想劝阮葶嫣稍微吃一点，毕竟身子是自己，可被对方抢先了一步。
“惠嬷嬷，既然寿妃娘娘殉葬后，您便被遣出了宫，为何您不离开京城呢？”
惠歌的眼中一下泛起水光，怅然道：“是啊，我比斯鸢年长，比她先一步离了宫。其实，有她照顾瑱王殿下，我应当很放心的。可我……哎，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真真将他看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实在舍不得啊！”她顿了顿，“且那时，阿漪体内的余毒发作——对了，阿漪、阿晖和阿黯，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得留下了照顾她。”
阮葶嫣心头一惊，“阿漪，就是漪薰对吧。她怎会中毒的？”
“阿漪是个苦命的孩子，她的亲生父母都是疯子，从她出生起，便拿她炼毒，一直炼了十几年。最后把她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就把她仍进了乱葬岗。幸亏碰到了王爷，她才捡回一条小命。”
阮葶嫣一时心潮澎湃，从不知那快意恩仇、比男子还果决勇敢的漪薰竟有如此悲惨的经历。
同时，一直悬在脑海中的死结也松动开来。
“惠嬷嬷，您做喜娘，也是为了帮萧晦报仇，对吗？”
惠歌叹道，“你都知道了？”
阮葶嫣默默地点了点头。
果然，归黯故事中的小男孩就是萧晦，是周彩絮算计她娘、顶替了他娘的位置进了京、一路扶摇直上。
原来成亲的每一环，都是精精心策划过的，而幕后主使，不是他还能是谁？
一半好奇、一半慈悲，阮葶嫣还想听听归黯的过往，可惜，此刻翁煌岩敲门进来了。
“今夜的街市很是热闹，辛儿，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
阮葶嫣沉吟了片刻，应下了他的邀请。索性她也必须在到达儒关前把此事办妥。
倒是翁煌岩有些意外，准确说是惊喜，眸光中的兴奋是遮掩不住的。
是夜，万家灯火闪烁，街头叫卖声不绝，冷风见缝插针地钻入络绎不绝的人群之间的缝隙，虑掉了寒，竟带有些微暖意。
阮葶嫣抬头望天，一轮圆月好似嵌在蓝绸中的宝玉，皎然生辉。
“原来是……中秋佳节到了……”她喃喃，轻盈又沉重的感慨瞬间被风吹散了。
忽的，她觉得肩头一热，已然被人揽入了怀中。
“辛儿，我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认定你是我一辈子忘不了的人。”
男声真挚坦然，细究之下还能听出点点羞涩。
阮葶嫣的眼眶红了一圈，“我……”
“我晓得你在顾及什么。以前是有万浦和吴九寸这两只拦路虎，如今整个枭烽寨只听我翁煌岩一个人的，而我，则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你想怎样，便怎样。”
阮葶嫣感到对方的力道重了几分。她与他心贴心，他的胸膛翻滚着热血，可她的胸膛却仍是冰冷一片。
“等找到你爹，我们一切从头开始，好不好？”
急切却小心的气息缓缓降落，轻轻覆在阮葶嫣的双唇上，一点一点噬咬着。
正当他想要攻城略地之时，她猛地推开了他。
他有些局促地抿了抿唇，低声道了声“抱歉”。
阮葶嫣深深吸了口气，把手伸入对方的手心中。
登时，翁煌岩的眉心中央燃起一束光。
“辛儿……”
“翁……阿岩……”阮葶嫣眼睫微颤，凝视着他熠熠夺目的眸子，“在找到我爹以前，我还有件事想请你答应我。”
“好，你说。”
“我不需要什么人伺候，你让惠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