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曹操再次推开那扇梨花木门时，黎沫的身影早就不见踪迹。熬了一宿的倦意在此刻一扫而空，他找遍了整座房子才在二楼的阳台找到她。
阳光打在她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窗外是纷纷扬扬的白色雪花——可现在已经不是下雪的季节了。
曹操眯起眼睛仔细去看，那些散落的白色碎屑里依稀可见娟秀的字迹，内容他无从猜测，收件人的名字在他心里却愈加清晰。
黎沫就是在这时转过身看他，而她现在的模样与曹操的印象实在是出入很大：眼睛肿得像核桃，脸上还留着泪痕，凌乱的发丝尽显狼狈，就连她开口说话时，连声音都沙哑得不成样子。
可她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用着轻松的语气跟他打招呼：“早上好，会长。”
一阵冷风吹过，携着那些纸屑飞向远方，连带着少女不能诉之于口的哀思。
04.
后来黎沫离开了曹家。
他们依旧保持着联系，曹操也经常能收到黎沫通过Siman传来的照片。他看着那些熟悉的场景，发现自己依然记得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禁苦笑，关掉Siman仰靠在沙发上，空荡荡的房子里落针可闻。他慢慢闭上眼睛，将自己陷入充满光亮的回忆里。
直至清冽的薄荷气息将他唤醒，曹操半梦半醒间好像看到了陵九的脸。分别的一段时间她好像没什么变化，那双眼睛依旧清澈见底，却又看不见灵魂。
带着凉意的手指离开了他的脉搏，眼前的人眉头轻蹙，语气微愠：“先生，你这是熬了几宿？”
“原来不是梦啊，小九。”他轻喃出声，旋即挂上了笑脸，将满心欢喜都写在了脸上：“孙权放你回来了？”
陵九摇了摇头，在不解的注视中解释道：“我说我想去看看关羽，周瑜就让吕蒙和甘宁带我去看。”她眨了眨眼，像说什么稀松平常的小事：“然后我把他们甩开，偷偷跑过来了。”
说罢，她环顾了一圈，实在没找到想见的人后轻声问着：“黎沫呢？”
曹操原本的欣喜在此刻分崩离析。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刚刚消散的忧伤重新攀上了心头。
“黎沫她离开了。”
“在这种时候？”陵九歪了歪头，不甚理解，“她不等关羽回来找她吗？”
“……”曹操怔愣着。
“等等？”曹操讶异出声。
陵九对于他想问的心下了然：“荆州那天，他找我要了一颗假死药。”
“……”
一片沉寂后，陵九反而有些不确定了：“他没吃吗？”
05.
黎沫已经很久没来天荡山了。
如今天荡山神医的名号已经落在了华佗头上，可山脚处的打油诗还挂在那里，听貂蝉说，“医头带头，医脚带脚”的规矩也依然保留着。
她迈着阶梯缓步走着，风穿竹林的声音却早就没了往日的惬意。她走累了便歇一会儿，然后继续往上走着，直到看见站在台阶上向她挥手的貂蝉，以及貂蝉身后的吕布。
董卓死后，貂蝉便兑现了之前的承诺，带着吕布去天荡山给华佗帮忙，自此便常住于此。
“黎沫！好久不见了！”她小跑过来，热切地将好友拥入怀中。她比以往开朗了不少，熟悉的温暖让黎沫鼻头一酸。她强忍着眼泪，紧紧回抱住貂蝉。
“好久不见，貂蝉。”
06.
关羽拦下张飞的自戕时还心有余悸。
他那一心寻死的三弟看到他时先是茫然，然后那双眼睛在一瞬间溢出泪花。一米八的大男孩抱着他又哭又嚎，冷静下来后还说出了他与大哥之间的秘密。
得知他的大哥不是如今的刘备时，他由衷的感到开心。
“不过二哥。”张飞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诈死这事儿，二嫂知道吗？”
关羽的大脑一瞬间变得空白，看向张飞时显得十分慌乱。他张了张嘴，声音颤抖：“……坏了。”
07.
“阿沫，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在得知关羽不翼而飞时，华佗将整个天荡山关了一天，为昔日的好友默哀。而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貂蝉时，被誉为东汉第一美女的人紧紧捏着裙摆，过了许久才轻轻问了一句：“那阿沫呢？”
她很高兴能在天荡山见到黎沫，她的好友没做出什么追随爱情而去的行为。
吃掉最后一口面条的黎沫放下筷子，接过貂蝉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后才回答她的问题。黎沫低垂着眼睫，小心地瞄了眼她的表情：“我想将我们去过的地方再去一遍，然后随便找一座山头，一个人孤独终老……”
“你也可以留在天荡山，我们一起住，就像以前那样。”貂蝉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不了。”黎沫将手抽了出来，她有意地避开她失落的目光，可失落的声音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