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大悟的模样,才将手搭在他被捆在一起的双手之上,她一拉,那麻绳系得更紧了,将连清极手腕勒出一圈泛红的印子来。
“那可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这样模样俊俏的郎君,我可不好再找一个。”
却不料连清极在听了她一番诡辩之后,竟然沉思着点了点头,欣然同意了她一番胡说八道之言。他头微微侧着,也不看江玄度,只盯着自己被紧紧勒住的手腕道:“姑娘救我性命,在下本就当衔草结环来报,劳烦姑娘照顾已经万分惭愧,如今竟然大言不惭叫姑娘松绑,是在下唐突。”
噼里啪啦一通下来,连清极似乎将今日的话已经讲完,默默地靠着墙壁不再出声,江玄度被他一顿“惭愧”“唐突”“草啊环啊”的弄地哭笑不得,看着他蔫蔫地窝在一旁的样子,竟然罕见地生出了一种叫良心的物什。
她伸手一拉,连清极身上的绳索便纷纷松散掉落开来。
连清极重获自由,竟然真的没有半分想要逃跑的样子,与他先前听见江玄度三个大字就要驾车回辕掉头的样子大相径庭,江玄度满意极了,只觉得人果然还是变成傻子才最听话。
她一直瞧着连清极,瞧得新芽都将要开出花儿来,连清极自然受不住,又麻利地缩回了被窝里。
江玄度挑眉,又坐回了他的身边。
“郎君?”
“我与你细细地讲,你方才那话呢,我也仔细思量许久,总觉得什么衔草结环报恩来,当牛做马还情去是大不必要的。”
隔着一层棉花的连清极没有做声。
江玄度将手从被子底下伸进去,攥着连清极有些被勒地陷下去一圈的手腕,虚虚捏了一下。
“这自古以来,救命之恩,都当以身相许。”
被子下的人终于窸窸窣窣有了些动响,先是那只被江玄度攥着的手伸了出来,连清极用另一只手掀开被子,耳根通红地看着江玄度,几经张口却也想不出说什么好,最后坐起身,继续陷入了长长的自思中去。
江玄度将一只手覆在连清极额头上,左探右探也只得出一个确实没发着烧的结论。
“姑娘做甚?”
“无甚。”
当然是探探你是不是将脑子烧作一团棉花去了。
换作从前,在江玄度与他讲出头一个字时,连清极就该躲地离她一丈远,哪像如今这般,叫她左右胡言、前后乱语一番,还听话地好好思索,故而江姑娘觉着他烧坏了脑子,也并不是奇谈。
但江玄度如今是个嘴甜的好人,漂亮话总比实话多一箩筐,她装模作样地给连清极掖一掖被角,又弯着两岱远山眉道:“看看郎君是不是还发着热。”
“多谢姑娘挂怀。”连清极愣愣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喉头一片辛辣之痛,肺腑间都翻作一片铜锈的气味,这气味被江玄度一碗药灌地下去不少,却也还隐隐留着后劲,时不时使他要吐出一口鲜血来。
窗外有村中织布的王妈高喊了一声,道是有热水来,月姑娘可还用?
江玄度一只手将连清极压回床上,连清极自知自己不是对手,也未多反抗,就着她下压的气力躺回了被褥中。
“用呢!多谢王妈。”推开吱呀作响的柴门名,倒有风灌进来,这时节的风还有些割面,江玄度把门合上,却仍然觉着有寒气顺着门隙溜滑入这小屋子里。
萧山村的邻里都热情,江玄度在了一段时间,已经混成了这些大妈大叔的半个女儿,看她一个姑娘家烧不了太多水,便三三两两要来帮忙。
“真是麻烦你们了,叫我不好意思。”方才出声的虽只王妈一个,来的却有许多人,都蹲在柴房里帮忙热着水。
“你再说王妈可要说你喽,咱们还说些这个,要不是你教的那些个法子,村里大家伙的新苗子,可都要坏了。”
江玄度听了也便不推辞,和王妈一同拎着水到了小屋里,王妈到底是好奇,频频偷摸着瞧连清极,江玄度被她逗笑,出了屋便与她说:“您想看就看,一个大活人呢。”
老太太却连连摇头,端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叹着气道:“你们这些小姑娘,懂些什么……唉,说了你们又不爱听,我可不说了。”话是这样讲着,她却还是亮着一双眼睛,压低声音道:“我瞧着这男人像个吃过字的,你瞧着点,说不定哪天金榜上被捉了去,咱们也是救过青衫官的人了。”
江玄度哭笑不得,只得将水桶放下道:“靠他不如靠我,我去那朝临城里,准考个探花回来。”
王妈却没将她这话当真,只当她又在讲笑,便搭着话道:“那可是,这方圆十里,没个比我们月姑娘更厉害的人物什了。”
二人谈笑几句,又怕水凉了,王妈推着江玄度回屋去,腾腾的热气在她跟前缭绕开来,绕过那大桶,又添了些凉水进去,江玄度推了推假寐的连清极。
“郎君,你该沐浴了。”
连清极没动。
“郎君,